李嫻韻想要大聲地阻止,可是根本喊不出聲音來。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姑娘跑到了冰麵上,新結的冰麵瞬間碎裂。
小姑娘重重地跌落在寒徹刺骨的冰水裡。
她感覺自己都要死了,打著寒顫,痛到極致。
這時候河岸上圍過來一群長著牛頭馬麵的花花綠綠的怪物。
它們大張著嘴巴放肆邪惡地大笑。
李嫻韻想要去驅趕那群牛頭馬麵,可是卻發現自己被浸在冰冷陰暗的冰水裡麵,正無助地掙紮。
她就是那個可憐的小姑娘。
李嫻韻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看向身後。
冰水裡慢慢地浮上來大片殷紅的血漬,染紅了河麵冰麵,也染紅了她的眼睛。
李嫻韻嚇壞了,她想要逃離,哭著喊著跑著,可是卻絲毫動彈不得。
就在萬念俱灰之時,一個人的聲音傳來:“嫻兒——嫻兒——彆怕——本汗在這裡……”
那群紅紅綠綠的牛頭馬麵立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大偉岸的男人站在河岸上。
他虎眸深邃明亮,嘴角掛著如春日暖陽般和煦的笑容。
他向她伸出粗糙的大手,向她點了一下頭。
李嫻韻紅了眼睛,一顆清淚便滾落了下來。
她向他伸出手去。
他們一個站在河岸上,一個浸泡在冰水裡。
離得那樣遠,又離得那樣近。
近到他輕而易舉牽住了她白嫩的小手。
他的手那麼粗糙那麼寬大,又是那麼溫暖。
李嫻韻緩緩睜開了眼睛,夢中的人就在眼前,正俯身看著她。
讓她一時之間分不清是在夢境,還是在現實生活裡。
他的虎眸就像夢中一樣深邃明亮,他的手心是那麼溫熱,足以驅散夢中的寒冷。
隻是他高高皺起的劍眉,滿臉的擔憂,卻提醒李嫻韻,這不是夢,她醒過來了。
夢裡的他是笑著的。
而且他也沒叫過她嫻兒。
耶律焱坐在床邊俯身凝視著李嫻韻布滿恐懼的小臉兒,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李嫻韻搖了搖頭,想要坐起身來,可是卻發現她嬌軟的小手正被耶律焱緊緊地握在他寬大的手心裡。
耶律焱適時鬆開了手。
李嫻韻掙紮著要坐起來,耶律焱一隻手輕輕扶住她的後背。
另一隻手則將軟枕拿起來放在她的身後,讓她靠在上麵,這樣坐會舒服一些。
待李嫻韻坐好之後,耶律焱便收回了大手。
李嫻韻看著耶律焱扯了一抹笑容,說道:“臣妾方才有些累了,便想躺在床上歇息一會兒,躺著躺著便睡著了。”
她帶著勉強意味的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耶律焱沒有笑,隻定定地凝視著她,審視著她。
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李嫻韻躲避著他的視線,問道:“可汗,您怎麼回來了?”
多麼老套的開場白。
耶律焱仔細看著她的小臉兒,輕聲說道:“你若是不想說話可以不用說,不想笑也可以不用笑,不要勉強自己。”
本汗是你的男人,你不用在本汗麵前勉強自己。
後一句話他沒有說,他害怕說得太露骨,嚇著她。
李嫻韻秋水般的眸子看向耶律焱,不知怎的眼就紅了。
她趕忙低頭看向自己的小手,擺弄了一下手指。
睜大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