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嫻韻教會製衣坊的女人們使用新器械之後,又來到製衣坊的後院。
後院的女人們在織布和紡綿方麵比起前院的女工差了好大一截。
李嫻韻本就不打算靠這些女人製出多少棉衣,所以給她們用的都是舊的紡棉機和織布機。
李嫻韻懷疑這些人中有慕容策安插的奸細。
這些女人大多比較懶散,但是也有幾個踏實肯乾的。
李嫻韻記住了一個叫做薑楹的女人,她不愛說話,幾乎讓人忽視掉她的存在。
可是李嫻韻敏銳地發現,這個女人雖然很低調,但是在後院女人們中的威望很高,大家特彆容易被她影響。
這樣的人實在是太特殊了,李嫻韻不動聲色地開始留意她。
李嫻韻在製衣坊逗留了一天,天黑了才回府邸,正碰到紮西派來的人。
他們奉了紮西的命令,想請李嫻韻過去,幫忙解決在器械製造時遇到的問題。
李嫻韻披著星光坐上馬車,直奔柳州的器械所。
趕到那裡的時候,門口站了好幾個人在那裡等候,李嫻韻一來便被人引入最裡麵的廠房。
與製衣坊輕柔的嗡嗡聲不同,這裡充斥著捶打鐵器、拆卸、組裝等刺耳的聲音。
男人們光著上身,或赤膊扛運器械,或將燒紅的鐵器放在石板上捶打,廠房裡時不時傳來燒紅的鐵器沒入水中的刺啦聲。
空氣中彌漫著鐵器被鍛溶的奇怪味道。
李嫻韻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與外麵的天寒地凍不一樣,這裡忙碌而悶熱。
一路行來,李嫻韻發現軍械所隻兩天兩夜的功夫便已經建造好了許多大型器械,與她繪製的圖紙一般無二,拉到戰場上就能用。
耶律焱果然慧眼識珠,紮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到了最裡麵的廠房,李嫻韻居然見到了耶律焱。
他正在聽紮西和工匠主事彙報著什麼。
耶律焱長身而立,在人群中顯得尤其醒目,一眼可辨。
耶律焱聽人彙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廠房門口。
當李嫻韻嬌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耶律焱的眼神明顯變得柔和許多,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笑意。
李嫻韻像往常一樣隱瞞了身份,隻有紮西等幾個從上京器械所跟過來的匠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是因為可汗提前派人囑咐過,沒人敢表露出來異樣。
話雖如此,他們眼神中的恭敬和欽佩顯而易見。
一個女人,居然對枯燥的器械製作這麼嫻熟,讓人不敢固守陳規,不敢再輕視女人。
李嫻韻來到耶律焱跟前,正要向他曲臂行禮,卻被耶律焱穩穩地托住了胳膊。
隻聽耶律焱冠冕堂皇地說道:“李公子不必多禮,眼下壕橋的製造遇到了問題,望李公子解惑。”
不知所以的眾人這才知道原來設計這些器械的,竟然是這麼一個手不能拿肩不能扛的溫潤公子,紛紛向李嫻韻投來探詢的目光。
這個李公子生得也太好看了些。
他年紀這樣輕,竟然淩駕於經驗豐富、博學多識的紮西之上,實在是讓人既震驚又稱奇。
耶律焱在扶李嫻韻的時候,手明顯緊了緊,整個人也靠了過來,兩個人的衣衫都碰在一起了。
李嫻韻刻意忽視掉耶律焱暗戳戳的小動作,將視線落在半成的壕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