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哥兒呀，你這衣服夠咱們家一大家子兩月的口糧了，你可得緊著點穿，彆糟蹋壞了，咱家可經不住再買一件啊！”
三房媳婦補刀完，小十八拉著她的衣擺，撒嬌道：“娘，我也想穿新衣。”
小十八身上穿的是同大人們一樣的粗布衣裳，寬鬆的布料上還帶著幾處明顯的補丁。
再對比於邵身上那件天青色八成新的長衫，直接讓在場的大人說不出話來。
他們本是一家的兄弟，生活的境遇卻是相差的如此大。
於老太也收回了給於邵擦汗的手，眼神飄忽，就是沒有看小十八。
三房媳婦直接蹲下身，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小十八乖，等爹娘攢下點錢，就給你換新衣。”
“娘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
其他幾房媳婦也都有觸動，摟著身邊的孩子，眼眶氤氳著水汽。
之前鬨分家有多麼的強勢，現在落幕了，再談及從前，心中的酸澀之意再難掩藏。
於邵依舊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握著木棍的手不斷的收緊。
不僅苦肉計失敗了，還給自己的沾了一身的灰。
“行了，都回屋收拾收拾，一會吃飯。”於長樹這次沒有發表什麼，把手中的工具放到一邊，就去水井邊打水。
往事回首，才發覺之前做的有多過分。
家裡的孩子，各個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一年年的重複著穿。
他之前為了大孫子在外行走交際，不能丟了麵子，每年給他置辦新衣。
卻忽略了家裡，同樣都是孩子自尊心強，也好臉麵。
於長樹沉默著洗完了沾滿泥土的手，背著手佝僂著腰回了屋子，沒有把眼神留給堅持跪在那的於邵。
於老大和大房媳婦，見老兩口進了屋，都不管兒子了，兩人走過去扶起雙腳已經跪麻的於邵。
於小五見自家爹娘眼裡心裡都是大哥，眼中最後的那點濡慕的光也褪去，神色回歸冷漠。
這一幕恰巧被雲曦見到，小少年眼眸漆黑暗沉，孤寂的站在那，身後太陽的溫度，到他這仿佛也下降了幾度。
其他幾房的兄弟，因為他是大房的孩子，對他一直有所抵觸。
很多時候他都是自己在一個角落玩。
這些他都習慣了。
隻是父母也把全部的心神，留在了最受寵的老大身上，在這個家他仿佛就是個多餘的人。
沒有人喜歡參天大樹下，野蠻生長的那不起眼的野草，就如沒人喜歡生長在萬眾矚目的兄長後麵的他一樣。
小少年身上的陰鬱氣息太過濃烈，雲曦走了過來，遞給他半塊餅子。
“怎麼不去吃飯？不餓？”
於小五抬頭看到是雲曦，沒有接她給的餅子，“九妹妹自己吃吧！”
少年雖然性格陰鬱了些，但對外界還保持著溫和的善念，並不抵觸彆人的靠近。
雲曦來到他身邊，見他不接，又把這半塊餅子分了一半，一部分給他，一半留給自己。
“給你就接著，多了我也吃不了。”
於小五這才收下餅子，“謝謝九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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