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帝都燕京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百姓們已經從戰亂中恢複過來,琳琅滿目的商品擺滿了街區,供路邊的行人購買。
今天是除夕,按照北方的慣例這一夜是要守歲團聚吃餃子,因此肉鋪的生意格外好,200斤的大肥豬剛宰殺完掛上肉架便售賣一空。
生活相對富裕的工薪階級多是會買一些來自漠北和漠南兩省的羊肉,羊肉餡兒餃子味道極為鮮美,再沾上些來自山晉省的陳醋,彆說多麼美味了。
煙花爆竹、春聯、字帖、剪紙頗得普通老百姓的喜愛,老百姓都希望來年得到一個好彩頭,多數要拜拜關公和灶神,祈求來年風和雨順、財滿家門。
在燕京開完年度總結報告大會的議員們一個個乾勁滿滿的走出議會大廈,手裡拿著厚厚的資料探討著明年該怎麼做出政績。他們不少人還是被朱銘軒親自從底層選調晉升上來的,頗為春風得意,猶如皇帝門生一樣。
有滿麵春風的新人就有愁苦滿麵的老官員,這些老官員大多是以前文官集團的,在朱銘軒這一朝中頗受排擠,基本上就是冷板凳的角色。
這兩月處於權力外圍的情況讓他們心生不滿,每天都是罵罵咧咧的聚在一起寫詩奏樂,說皇上不識人才,被奸臣蒙蔽雙眼。
而有些膽小的官員不僅為仕途擔心,更是為身家性命擔心,從古至今誰當皇帝誰清洗。
如今過了倆月新皇帝竟然沒有任何動靜,這讓他們中有些人感到慶幸,認為皇帝還是稚嫩寬厚,認為日後還有可乘之機。
“老程你歎氣啥啊!怎麼你也坐冷板凳了?”
一名50多歲的鐵路部官員有些好奇的看著滿麵愁苦之色的程梓楷。
“老梁前些日子那個什麼水利部的陳老組織了一場迎春遊,你猜怎麼著?”
“這些人竟然在吃飯的時候提筆寫反詩,這怕是腦袋不夠砍的,我都後悔去參加這場迎春遊了,現在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想要我命似的。”
程梓楷皺著眉頭小聲說道,他不知道這水利部老官員陳煜竟然敢當眾對皇帝發牢騷,一群人頗為不滿的指點江山,抱怨皇帝不識忠良,這場景嚇的他飯都沒吃完就跑回家。
回到家後沒幾天,一種異樣的感覺便迎上心頭,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現在他感覺自己被人監視了起來。
“害,我以為什麼呢!這種聚會在東南沿海天天開,我們上滬哪裡更有寫詩罵皇帝的,你怕個球。”
“江南在10月份的時候就被這些國防軍打下來了,也沒清算啊!我跟你說大明帝國離了誰也不能離了我們,要不然他江山坐不穩。”
“江南的官員們罵完之後照樣過日子,大魚大肉的吃喝也沒出什麼事,你這個北方六品小諫言官彆再杞人憂天,把你的心好好的放在肚子裡吧!”
梁誌強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讓程梓楷彆天天沒事自己嚇自己,要是清洗早就清洗了,何必晚這幾個月。
“咳咳,還是梁兄想的通透,恐怕是我多想了。”
程梓楷滿臉尷尬的拱了拱手,隨後便向菜場走去,他要為跟隨他來帝都的家人們置辦一些年貨和菜品,不過就在兩人走後沒多久,一名坐在板凳上看報紙的人,下意識的將報紙卷起彆在腰間,不過他的行為並沒有成功,因為他的腰間部位鼓鼓的,似乎是一把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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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吃吃該喝喝,今夜大家喝個痛快,他奶奶的提心吊膽過了這麼長時間,沒想到是虛驚一場,今天我把藏在水溝裡的金子都取了回來,這新皇帝就是個外強中乾的貨,坐上皇位了就想著奇巧淫技,天天往那些爛丘八工作的工廠裡鑽。”
“陳總長說的不錯,這皇帝我看跟萬曆帝一樣喜好木工,我說咱大明家的皇帝一個比一個喜歡機器,文武宗(朱銘軒他爺爺)喜歡鐘表,整天圍繞個鐘表搗鼓,這神武宗喜歡槍炮,在皇宮後院開了小槍炮廠,自己天天還用機床搗鼓槍械,如今倒好,新皇帝喜歡鋼鐵廠,天天視察生產,以後是不是個鐵匠皇帝。”
“喲嗬,你王司長你知道的不少啊!你這都是在哪裡聽說的?”
“我踏馬是金陵工業局的局長,我能不知道這個嗎?”
“要我說咱們應該慶幸撿回一條命,雖然仕途不得誌吧!好歹沒剝皮實草,能有這小酒喝著,小羊肉吃著已經頗為滿意了。”
“得了吧楚老爺,誰不知道你日子過的多瀟灑,又娶了一房小妾,怪不得滿麵春光。”
“這錢家倒台了,吳家血洗了,你說誰會接替這兩家成為我們文官的新頭頭,這次搞的君主立憲製還真不錯,咱們可以通過下議院乾涉朝廷政策了。”
“你腦子裡裝的是大糞嗎?你看看今天是那個大官人請你吃年夜飯的,自然是蘇大人接替錢子遜成為新的總管。”
在蘇州府一處私人園林裡麵,200多名官員聚在一起陪著蘇州府總督蘇林駿過大年,此時的蘇家可謂是如日中天,在他頭上的幾家要麼死的死,要麼逃的逃,就數他家沒事。
不過此時的蘇林駿並沒有感覺到危機的到來,在三個月前他都準備跑路了,結果皇帝麵見他,並對他委以重任。
朱銘軒的親自召見讓他頗為誌得意滿,以為皇帝還是向他們妥協了,這三個月朝廷沒收回他的權力,反而專門給他發了幾封嘉獎電報,這也讓他沾沾自喜,以為能繼續榮華富貴。
殊不知這一切不過是楊皙子溫水煮青蛙的假象,要不是當初跟燕王內鬥,不想讓江南工業基地發生內亂斷了軍火物資,要不然這些人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