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立登台。
對手卻遲遲未到。
這讓眾人都有些詫異:“這···為何遲遲不登台?”
“莫非此人身受重傷,無力再戰?”
“不至於吧,應當有時間讓他調理、恢複自身傷勢才是啊。”
“的確應該有時間恢複,莫非···”
“盤外招?”
“屁個盤外招,隻要在這會場之內,誰還能將他如何不成?休要胡言亂語。”
“嗬,那倒是的確不能將他如何,可他總有在乎之人吧?不對他如何,對他在乎之人如何難道也不行?”
“莫非他所有在乎之人都在這會場之內,都在三聖城?若是有人拿下他所在乎之人逼迫,嗬嗬嗬···”
“胡說八道,以攬月宗這些天驕目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他們何須如此,又怎屑如此?”
“那你說是為何?難道還是對方怕了,不敢登台不成?這等天驕,豈會害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看台之上的各種言論也是愈發激烈。
但蕭靈兒等人倒是頗為淡定。
畢竟,無論對方是因為什麼原因‘遲到’,都沒什麼區彆。
攬月宗之人,也從不畏懼一戰。
登台也好、對方‘棄權’也罷。
甚至無論勝負,都能接受。
一炷香時間,很快到了尾聲。
“雖然不知原由,但目前看來,這薑立的對手,是注定要缺席了。”
“攬月宗···這攬月宗,莫非真就這般氣勢如虹、氣運無雙不成?竟又‘臨空’一次?”
“這晉級的,也未免太輕鬆了些。”
就在幾乎所有看客都認為對方必然會缺席,甚至都不再關注薑立之時,一道身影,卻是卡著最後一丁點時間,悄然出現在擂台之上。
薑立看向對方,麵不改色。
“攬月宗,薑立。”
“我知道你。”
對方也是一女子,一身黑色長裙、化著當前時代極其罕見的煙熏妝,目光深邃,像是要將薑立看個通透。
“你讓我···找的好苦。”
突如其來、沒頭沒尾的話語,讓薑立微微一愣。
“什麼?”
“嗬嗬。”
“你會知道的。”
對方笑了笑,拱手:“請。”
薑立皺眉。
她敏銳察覺到,對方有些古怪,但真要說起來,卻又說不清楚到底哪裡古怪。
甚至好像···
哪裡都古怪。
可若是仔細去看,卻又發現,好似哪裡都正常,看不出是否有什麼古怪之處。
她微微沉默,但此刻,卻也並非深究之時,隻能點頭:“請”。
撕拉!
對方瞬間出手。
沒用任何兵器、法寶。
一爪!
好似凶獸襲來。
嗡。
空間都好似在這一刻模糊了,五道爪印竟然破開空間,分明是從薑立身前襲來,但下一秒,卻又出現在她身後。
“嗯?!”
薑立轉身,立刻轟出一拳。
咚!
拳爪交擊,短暫碰撞之後,薑立微微色變。
“這種力量···”
她抬手,發現自己拳麵之上竟然有一道黑氣縈繞不散,這黑氣極為陰森,給人一種恐懼且不詳之感。
甚至,還有冰冷的死亡氣息在縈繞。
薑立皺眉。
想要驅逐,卻發現格外艱難。
也就是此刻,屬於她的那一半流星淚悄然綻放光芒,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綠光悄然順著體內經脈遊走而至,將這黑氣悄然驅逐。
“果然是你。”
對方笑了。
笑容格外詭異,讓薑立心頭發毛。
“你到底是誰?”
“嗬嗬。”
對方卻是怪笑一聲,根本不回答這個問題,同時再度出手,隻是這一次,她卻整個人都消失了。
隻剩下一團‘黑氣’,宛若鬼火一般,在擂台之上飄來蕩去。
詭異!
卻又強橫。
各種攻勢難以形容,卻很是驚人,薑立不得不慎重對待。
天驕大會開始以來,她真正遇到‘對手’,且這個對手很不尋常,處處都透露著古怪與詭異,不容半點小覷。
“這個女人,到底···”
“···”
台上激烈大戰,台下,不知多少看客頭皮發麻。
“此人??!”
“魔修?”
“的確像是魔修,但這功法···”
“東域之人可曾知曉?”
人,乃是群居動物。
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如此,因此,這會場之內雖然人數眾多、且八域一州之人到處都是,但相對而言,大家還是更喜歡抱團取暖。
所有,東域之人大多彙聚在一個方向。
而東域,又是眾所周知的魔門彙聚之地,天下魔修,東域便要占據九成。
更有天魔殿這個魔門聖地的存在,因此,想要知曉魔頭信息,或是對方所用之功法,找東域之人準沒錯。
但此刻···
這些東域魔修卻也是一臉懵逼。
“這是什麼功法?”
“這又是什麼秘術?”
“為何從未見過!”
“不僅僅是見,連聽都未曾聽聞過呀。”
諸多東域魔修、天驕此刻也是滿腦子問號,最後···近乎所有人都看向天魔殿帶隊長老以及參會天驕。
然而。
天魔殿帶隊長老此刻卻是嘴角抽搐,罵道:“都看老子作甚?”
“我他媽怎麼知道?”
被天魔殿長老罵了,卻也沒幾人敢生氣。
他們收回目光,更詫異了。
“連這位都不清楚其身份,也不知道這魔功來曆?”
“此女究竟是···?”
“之前我倒是有注意她,她自報家門時,隻說自己是東域散修,名字是···哦,追命。”
“追命?”
“這是個什麼名字?”
“不知道,但她就是這般介紹,而且,細想起來,她此前數次大戰,都並非是這般模樣呢。”
“雖然也是用的魔功,也很厲害,可卻不至於讓人看不明白,也沒這般離譜,這到底···”
“不僅僅是實力,就連她的表情、還有給人的感覺都變了,就好像···除了人沒變,其他一切都變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除了人沒變,其他都變了,你是想說奪舍?魔門修士,奪舍之類的倒是極為常見,可奪舍參賽,可不符合規矩,鮮長老豈會不阻止?”
“這···”
“誰知道呢?”
“我隻是這般感覺。”
“···”
台上大戰愈發激烈。
追命神出鬼沒,卻又窮追不舍,儘皆是魔門手段,且每一招每一式都有黑氣彌漫,一旦沾染上,便很難驅逐。
所幸薑立擁有另一半‘流星淚’,靠著流星淚,才能成功將之煉化並驅散。
可就算如此,她也逐漸落入下風。
論修為,雙方的確是在伯仲之間。
可對方這些手段,卻是遠超所有人預料。
是魔功,但卻又好似在魔功之上,詭異、強橫、陰魂不散,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法則在蔓延。
“就好像···”
“死亡的味道?”
“···”
可是,死亡怎麼會有味道?
就算有,自己又沒死過,為何會知曉那是什麼味道?
薑立不由有些迷茫。
“不過,現在卻並非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啊,我···總要做些什麼才是,否則再這般下去,第七輪無望。”
“總不能就隻有我一個人被淘汰吧?”
“呼!”
薑立雙目微凝,神色隨之肅穆。
自己不喜爭鬥。
卻並不代表不會爭鬥。
在攬月宗眾親傳中,一直屬於不顯山不露水的存在,但卻並不代表,自己就一定很弱啊。
嗆!
劍吟聲起。
揮手間,長劍在手,薑立出劍。
薑家劍法!
她來自薑家。
其父薑太虛並非弱者,薑家,亦是極為強橫的家族。
族內,自然有諸多秘術、法門,此刻施展,威力絲毫不弱,甚至在刹那間便逆轉頹勢,逐步反擊。
“嗯?!”
追命略微詫異:“你這手段,可並非來自攬月宗。”
“無論來自哪裡,能擊敗你便好!”
薑立心頭巨震。
對方此言···
莫非她還能清楚知曉攬月宗有哪些手段、秘術不成?
不過,還是不能想那麼多。
叮!
又是一劍追命逼退,薑立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的天賦,的確是不如大師姐他們。”
“不過,卻也僥幸,學得一些皮毛。”
“你既然想看我攬月宗的手段,那便讓你···看看吧。”
“皓月當空!”
薑立一聲低喝,一輪皓月突然自其背後升起。
“吞月仙訣,吞月入腹!”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
薑立竟然又將自己所幻化而出的皓月吞入腹中···
皓月縮小,在其口中時,已然隻剩下金丹大小,且那璀璨光芒,更是難以直視!
“一粒金丹入我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薑立的氣息在暴漲。
這是她壓箱底的手段之一,能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實力,全方位提升。
她刹那間徹底改寫戰局,宛若化身月神,將追命壓著打、追著錘!
所過之處,月華灑落,驅散詭異黑氣、鎮壓一切不祥。
······
“咦?!”
“這!”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蕭靈兒等人錯愕不已。
“皓月當空、吞月仙訣?”
“這···”
“這不是皓月一脈當家秘術,以及咱們攬月宗的傳承仙訣麼?”
“她···竟然儘皆修成了,還能融會貫通,在白日裡,以皓月當空彙聚一輪皓月,而後以吞月仙訣奪天地之造化,竊月亮的太陰之力加持之人,形成一個完整閉環,從而大幅度提升實力!”
“好強啊。”薑泥驚歎:“姐姐好厲害!”
“是什麼時候?”火雲兒震驚道:“皓月宗並入咱們攬月宗的時間還很短,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修煉到如此地步了麼?實在是···”
“太厲害了!”
“秦雨,你···知道嗎?”蕭靈兒看向秦雨。
最近這段時日,薑立一直都與秦雨在外遊曆。
按理說,秦雨應該知道一些才是。
“知道一些。”
秦雨輕笑著點頭:“其實,薑立師妹天賦極好的,隻是她不喜爭鬥,所以很少出手。”
“但要論實力,或許會讓大家大吃一驚呢!”
“我們已然大吃一驚了。”王騰忍不住吐槽。
丫丫點頭:“的確是如此,這一戰,她勝了!”
“···”
龍傲嬌卻是暗暗犯起了嘀咕:“真是見鬼。”
“攬月宗這些家夥···”
“就沒一個省油的燈吧?”
“不過,這個叫追命的女人身上,為何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到底···是為什麼?”
她皺起眉頭,思前想後,卻得不出答案。
······
“破空飛滅!”
“真虛絕玄。”
“輪回!”
“天葬!”
薑立的攻伐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又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方才還不可一世的追命此刻卻是節節敗退,口中精血狂噴,甚至連隱身都辦不到了。
但她卻在笑。
且笑容越發燦爛。
“找到了。”
“嗬嗬,果然找到你了,逃的可真遠啊。”
“不過···”
“嗬嗬嗬,等我,我很快會再回來找你。”
“?!”
薑立皺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她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對方這神神叨叨的話語,卻顯然不可能是隨口一提,其中必有隱情!
“不過,這本不應該是屬於你的路。”
“是誰···擾亂了你的命運?”
追命神神叨叨的話語更多,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詢問薑立:“罷了,罷了,隻要找到你,便是萬事大吉,一切方休。”
“涅槃!”
薑立咬牙,她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此刻,卻必須將其鎮壓。
“哦?”
“這便是縹緲劍訣劍十一麼?不錯,當真是不錯。”
追命笑容更盛,甚至,她都未曾閃避乃至抵擋,反倒是張開雙臂,主動迎著劍十一而上。
“等我。”
噗嗤、噗嗤。
呼啦···!
無窮飛劍穿胸而過,接著,是貫穿全身!
幾乎隻是瞬間而已,追命便被劍十一切碎,化作漫天血霧,就此從擂台之上消失。
然而···
直到死之前那一刻,追命臉上依舊掛著極為詭異且燦爛的笑容。
“她到底···”
“為何要找我?”
薑立心中不安。
但此刻大戰已經結束,卻也由不得她多想便被鮮長老挪移到擂台之下,下一組選手隨即登台。
······
與此同時。
某上級位麵,一黑袍女子高坐於王座之上,她斜靠在一側,單手托腮,亮黑色唇彩在此刻顯得格外詭異。
突然。
“嗬。”
她輕笑一聲,黑唇緩緩開合:“找到你了。”
“等我。”
“···”
······
“這追命···”
“是個什麼玩意兒?”
林凡皺起眉頭:“明顯就是奔著薑立來的,莫非是薑家仇敵?不對,若是薑家仇敵,不應該隻是針對薑立一個人才對。”
“因此可以確定,這個追命既不是薑家仇敵,也不是攬月宗仇敵,換言之···就是屬於薑立的仇敵。”
“但看薑立的模樣,她明顯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其目的、身份。”
“那麼···”
“大致可以斷定,是‘劇本’中的人物麼?”
“所以···”
“星辰變劇情也要開啟了?”
短暫沉默後,林凡搖頭:“不,不對。”
“不是什麼開啟不開啟,而是所有劇情,都在同步進展,隻是我精力有限,不可能同時關注所有‘劇情’而已。”
“總不可能某個主角模板的劇情推動之時,其他模板人物的劇情都停滯不前、等我前去關注吧?”
“所以···”
“星辰變的劇情其實一直都在推動,這一點從秦雨的變化和實力提升便能看的出來。”
“換言之···”
“為了‘生命神王’而來?”
“如果是這樣,卻是要小心提防了。”
“按照星辰變的世界觀來看,如果對方是為了生命神王、為流星淚而來,那她真正的實力恐怕···”
追命已經死了?
是,追命死了。
但林凡通過八倍鏡之術與自己的瞳術,卻是看的清楚,那根本不是真正的追命!
或者說,追命被人以某種特殊手段操控了,而這手段之強橫,就是鮮長老等聖地強者都未曾看穿。
所以,追命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
她完全就是一枚棋子,一枚用完就丟的棋子!
對方也根本沒打算靠一個追命便將薑立拿下,這本就隻是一次試探、或者說,一次確認!
確認薑立是薑立?
“麻煩了。”
林凡擺著手指頭,仔細思考:“若是按照星辰變的劇情與世界觀來推,修仙界之上是仙魔妖界、仙魔妖界之上,是神界。”
“生命神王在神界中都是‘王侯’級彆的存在,而找她麻煩的家夥···”
“就算不是神王,也得是神界佼佼者。”
“相差兩個位麵,這他媽···超級降維打擊?”
林凡眼皮狂跳。
“此事,得提前準備,萬不可到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那才真的是想後悔都來不及了,世上,可沒有後悔藥能吃啊。”
“那麼···”
他陷入沉思。
甚至連接下來的天驕盛會,都有些沒興趣了。
不過,看還是要看的,但實在無法聚精會神關注。
······
第六輪,對戰結束。
攬月宗···
再度強勢全部晉級。
這個結果,讓看台之上不知多少人難以置信。
“這個攬月宗···”
“還真是邪門兒了!”
“這次他們可沒靠運氣,全都是憑借實力啊。”
“的確很邪門兒,他們···有這麼強嗎?”
“還是其他天驕太弱?”
“弱?在他們麵前,看起來似乎的確有些弱小,可若是將你我放上去,可能撐住一個呼吸?”
“額···”
“好歹給咱們留點麵子嘛,隻是這攬月宗,的確是有些不對勁,不,豈止是有些不對勁?分明是非常不對勁!”
“···”
······
年輕一輩早已被攬月宗所震驚,甚至此刻,關注攬月宗之人,比關注聖地之人都要更多。
且不僅僅是年輕一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