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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學院的冷兵器教室內,一道寬胖的身影撞在了牆壁上,滑落後砸在牆角那堆崩裂的竹劍上。
先是背部接觸牆麵,後腦勺在牆上撞得砰的一聲,整個大腦懵然一片。
好聽就是好腦。
“三分十二秒。”
義隆輕車熟路地將手中那柄以耐用著稱現在卻崩裂的竹劍丟到一旁,看著躺在那裡還沒緩過來的小胖子,笑道:“阿涉還不錯,比上次堅持得更久了。”
說罷,他又皺了皺眉頭,感受著微微發麻的虎口,開口道:“總感覺你這小鬼不適合學劍,為什麼不試一試其他武器?”
雖然他是被收編來的,但雲川依然一視同仁,並未對他有任何藏私,呼吸法自然教給了他。
作為雨隱村除武藏和半藏以外,劍道造詣最強的那個人,義隆學習呼吸法可謂事半功倍。
所以,義隆自然清楚,雖然雲川大人使用的是“刀”,但“呼吸法”並非是“劍道呼吸法”。
刀、槍、劍、戟、錘……
雲川大人賜予他們的那套“基礎呼吸法”可塑性極強,無論選擇什麼武器,隻要願意就可以嘗試著開發適合自己的呼吸流派。
而阿涉這個小胖子,父親隻是纖夫,以前也就勉強過活,自然是吃不飽。
自從被雲川大人收留以後,有了屬於自己的漁船,日子才逐漸富裕起來,阿涉這個小胖子才能吃飽,天賦才逐漸顯現出來。
那種遠超同齡孩子的力氣,以後隨著年紀的逐漸成熟,普通的劍對他而言太輕了,顯然是不適合學習劍道的。
“我……咳咳!咳!”
這時的小胖子阿涉還沒緩過來,死死揪住劍道服的衣領咳嗽著,看上去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一樣,那雙細小的眼睛都被咳得發紅。
其實在三分鐘的時候,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視線裡隻能看到漆黑一片,隻能聽見恐怖的風聲不斷襲向自己,硬著頭皮穩住呼吸,抓瞎地格擋了幾個假動作後,才被義隆一腳踹飛到了牆壁上落了下來。
一腳就將他勉強維持的呼吸頻率打斷,這才讓他感覺肺部像被火灼燒一樣痛。
直到站在觀戰學生中的藥師野乃宇看不過了,一臉關心地跑過去拉了他一把幫他順了順氣。
“咳!謝謝,野乃宇姐姐,咳咳!”
阿涉那胖胖的臉上,不正常的潮紅褪去,轉頭對野乃宇道謝。
“好了。”野乃宇微笑著搖了搖頭,細聲細語道,“先彆說話了,調整呼吸吧。”
她在實戰方麵的表現算不上優秀,但這個班裡作為最大的那個孩子,再加上那很是溫柔知性的性格,也成為了類似“姐姐”的形象。
“算了,和彌彥那個小鬼比起來,你對呼吸法的掌握還是太差勁了。”
看著狼狽的阿涉,義隆打消了心裡的想法,歎了一口氣道:“先打牢基礎再說吧,回去以後記得冥想,爭取早點掌握‘全集中常中’。”
說罷,他抬頭看向其他的學生,開口道:“你們也一樣,課後也不要鬆懈,不要疏於練習,無論是呼吸法,還是劍道,都是水磨的功夫。”
呼吸法,統稱為“全集中的呼吸”,被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就是普通的形態,表現為隻在戰鬥時進行全集中呼吸。
而第二階段,是即使進入睡眠狀態也能持續全神貫注掌握呼吸的“全集中常中”,讓身體在每時每刻都在磨煉之中。
力量、速度、反應速度、恢複能力……
而冥想就是利用呼吸法閉目呼吸,讓周圍的空氣流動指尖,提高集中力,同時也可以在腦海中總結平常的錯誤。
相當基礎又初級的技術,但是要完全掌握它需要付出相當的努力。
“是,義隆老師。”數十個身穿劍道服的孩子坐在教室兩邊,無論大孩子還是小孩子都規規矩矩應聲。
他們對義隆並沒有表露憤怒,看向阿涉的眼中也沒有鄙夷,隻有淡淡的羨慕和關心之色。
在這個班級中,他們既是朋友,也是對手,彼此切磋,彼此成長,為以後的戰鬥和廝殺做著準備,為了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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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隨著傍晚的鐘聲響起,一天的課程已經結束。
“唔,換個武器嗎,就算這樣說,也完全想不到哇。”
阿涉告彆順路回家的同學,揉著還有些發悶的胸口,浪濤聲逐漸傳入他的耳中。
他抬頭看向那映著紅日的寬闊江麵,走向了港口處停泊的一艘烏篷漁船,彎著腰掀開簾子,嚷嚷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今天吃什……”
阿涉的腳步突然站住了,原本要說出口的話也卡住了,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像是被石化的雕像。
在他逐漸睜大震顫的瞳孔中,血,到處都是血,船棚上、船板上,全都是刺目的鮮血。
儲存魚獲的船板碎掉了,一側的艙沿板也碎掉了,雨霧從外麵飄飛進來落在船艙,濕冷的空氣一股又一股地吹在呆呆站在原地的阿涉身上。
麵前這一切都昭示著,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怎樣恐怖的事。
人呢?人呢?
阿涉僵硬地張望四周,狹窄的船艙一眼便能看光,靜得就像死了一樣,根本看不到那兩道人影,也沒有聽到那句熟悉的“歡迎回家”。
他的爸媽消失不見了,隻留下刺目刺鼻的血。
還有他媽媽給他親手做的竹劍,掛在船壁上,被外吹進的冷風吹得輕輕搖曳。
看著那柄竹劍,阿涉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又停頓住了。
因為,在那船艙中,一個東西進入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隻麻花般的手臂,是的,整根手臂,無論是那皮膚上粗糙熟悉的溝壑,還是儘頭露出的爛肉和白花花的骨茬,都讓他感覺刺眼無比。
“嗬!嘔!””
看清那根毫不陌生的手臂的瞬間,阿涉下意識猛吸了口氣,胸腔鼓起,巨量的血腥味又讓他嘔吐的**急速上漲。
不,不,不可能。
他搖著頭向後退,止住腳步彎腰嘔吐,吐乾淨胃裡的東西後,抬起頭來臉色蒼白像紙。
這時候他該尖叫,他該逃跑,但他卻什麼都沒做出來,因為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裡爆炸了。
爸爸呢?媽媽呢?為什麼不見了?血,誰的血?在自己離開的時候,究竟遇上什麼了?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但越是呼吸急促,血腥味就越是刺鼻,嘔吐就像海潮一樣不斷衝到喉嚨又退去。
不不,冷靜,冷靜,不會的,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