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郡監獄。
方南潯和楚玉成和其他一些年齡相仿的青年被一起關在這裡。
獄卒把束縛著他們的繩索解開之後推進了監獄裡。方南潯注意到這一路上都沒什麼守衛包括監獄門口。就連這個獄卒都是把門關上之後就匆匆走了。
監獄裡看上去都是一些未成年小孩兒,最大的也就十六七的樣子,最小的大概也就五六歲。看著方、楚二人進來趕緊把他們兩個圍住。
“喲,新來的啊!這劉郡公管的事兒還真多,你們倆是為了點兒什麼啊?偷東西還是打架?”犯人裡麵看上去最大最強壯的那個小夥子說。
楚玉成假裝思考了一下,緩緩道:“吃人。”
周圍的人趕緊往那個小夥子身後躲了躲。小夥子護著他們往後退了幾步。
“放心,我們這會兒還不餓。”楚玉成半開玩笑。
這些孩子們警惕的靠在一個小角落,方南潯他們倆新來的倒像是這間監獄的“原住民”。
“你多大了?叫什麼名字?”方南潯走到了那個青年小夥兒身邊。小夥子嚇夠嗆,這群孩子們也又往回縮了縮自己的身體。
看得出來,這個小夥子站起來之前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
“我…我叫……魏武……是他們的哥哥!”魏武的聲音顫抖但眼神堅毅。
“魏武。我看著門口也沒守衛啊,你們怎麼不出去?”
“不出去。出去就是個死!”
“你指的是被餓死還是被吃掉?”方南潯故意把重音放在了“吃掉”這兩個字上。這些孩子條件反射的顫抖。
見他們沒回答方南潯又補充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朝廷的救濟糧已經送到了,每個人都可以吃飽了!”
聽到外麵有吃的這些孩子眼裡放光。
“真的?”魏武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
“不信!你們肯定是騙我們的!你們和以前的人肯定是一夥兒的,就是為了騙我們出去是不是!”魏武話音剛落,那些孩子們眼淚的光就慢慢熄滅了。
騷亂中,監獄門被緩緩打開。
劉秉義急急忙忙的進來:“使臣恕罪,屬下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還希望您……”
“他們是怎麼回事兒?”方南潯打斷了劉秉義的話。
劉秉義視線越過方南潯看向了角落。魏武和一些孩子們蜷縮在那裡。劉秉義以為孩子們做了什麼事惹的方南潯不悅了,所以想要趕緊讓孩子們離開這裡。
“魏武!我不是說了讓你乖乖的待在這裡看著孩子們不要惹是生非嘛!趕緊出去!”
魏武聽出了劉秉義的言外之意,迅速帶著孩子們離開了監獄裡。
劉秉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千錯萬罪皆在臣一人,還望使臣明查不要牽連郡中百姓……”
“劉郡公請起。”方南潯趕緊去扶劉秉義。
“先出去吧,這裡不適合交談。”
“是是是。”
西域郡郡公府。
管家竭儘所能的吩咐廚房做看上去“高級”的菜品,奈何糧食有限忙活了半天隻勉勉強強的煮了兩個豬蹄。
劉秉義把方、楚二人帶到郡公府的會客廳。他左看看有看看拿了個茶壺想要給他倆倒水。在劉秉義拿起茶壺的瞬間,他感知到了茶壺裡並沒有水隻得尷尬的放下。
方南潯看出了他的尷尬,說:“不用忙了,我們不渴,說說旱災的情況吧。”
劉秉義走到後麵拿出了一疊賬目。
“這是受災以來的所有收支,請使臣過目。”
方南潯隨便翻看了一下:“這些賬目皇城自有記載,你跟我說說賬目上看不見的吧。”
劉秉義心裡一驚,不知道眼前的使臣值不值得他說實話。畢竟……以前……不然他也不會在郡公這個位置上從弱冠坐到了耳順之年遲遲得不到晉升……
“使臣想聽什麼?”
“隨便說說,比如我在監獄裡遇到的那群孩子、比如西域郡的旱災如此嚴重你為什麼隻上報了一次……”
劉秉義看著方南潯的眼睛:“屬下可以相信您嗎?”
“劉郡公,您逾矩了!”楚玉成在旁邊不怒而威的提醒了一句。
劉秉義再次跪下,“使臣恕罪。”但是他知道眼前之人可信!
方南潯看了看這個會客室,除了他們三人以外再無其他人,說道:“郡公會客管家往往要在身邊陪同,您的管家呢?”
“在……”
不等劉秉義回答方南潯就緊接著說:“三弟你去找找吧。”
“好。”
楚玉成在郡公府裡四處找管家的身影,最後在廚房找到了——管家正在給豬蹄兒擺盤兒。豬蹄煮的很那沒看,看得出來他正在儘力讓它變得好看了。
“管家好興致啊!”
楚玉成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管家一跳。
管家一邊把裝著醜豬蹄兒的盤子藏起來一邊磕磕巴巴的回答:“廚房之地多油膩,小人不知使臣突然來此……還望使臣見諒……”
“有事兒找你,收拾一下來會客室。”
管家很快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跟著楚玉成一路向會客室走去。會客室裡,方南潯走上前去將劉秉義扶起來。
“郡公請起,不必拘泥於俗禮。”
“您是皇長子吧!是您嗎?”
“是我!”
劉秉義十分激動:“您微服至此,西域郡定然能度過此次大旱……”
“我說了不必如此,我是來救災的,不是來享福的!所以您知道什麼必須全部告訴我,知道嗎!”
“是!屬下定知無不言。”
傳聞中,皇長子至善。完完全全繼承了方寒的所有優點,他一來劉秉義完全可以卸下防備。
方都皇城,萬思殿。
林辭樓宣布了下朝之後方寒依舊端坐在龍椅上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且看不出他的臉上有什麼喜怒:“今日下朝希望眾愛卿思索一事——立儲。”說完,方寒緩緩起身向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