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不是剛剛看過了那一幕,楚國後這套說辭他肯定會相信。但是現在欲曉對這番話一個字兒都不會相信。
“三殿下受儘榮寵,忙於政務。母子之間不能常常見麵是難免的。國後莫要傷心了。”欲曉勸道。
“欲曉姑娘見笑了。”楚國後擦了擦眼淚,平複心情。
欲曉拿出藥盒裡的藥材道:“疫情漸消,但這些藥還是不能斷。還需要再吃幾天。”
“好,多謝欲曉姑娘。”楚國後接過藥包,走到了一個小匣子旁邊,打開之後將這個藥包放了進去。
“我身子孱弱,不得不常備著這個小藥箱子。”楚國後摸了摸那藥箱的蓋子,有些自嘲的說。
就在剛剛藥箱打開的一瞬間,欲曉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各種補藥味兒。什麼靈芝,鹿茸都是上佳的種類。但是,有一種淡淡的不屬於補藥的味道混雜在其中,若不是欲曉自幼練習依靠嗅覺辨彆藥材種類估計也聞不到。
“國後所用之藥,必然是最好的。”欲曉笑了笑。
“這些都是主上賞賜的。說是讓我早早調理好身體,將來帶我出去看看清風裡港的繁榮景象。”楚國後說著,嘴角露出微笑。好像她現在已經出現在了清風裡,看見了那水天相接一望無際的景象。
堂堂楚都公主,方都國後。居然連看近在咫尺的清風裡港都成了渴望。
欲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隻是有些替楚國後感到不值。無論她的那個的身份在外人看來都是高貴無比的存在。
“國後,沒去過清風裡嗎?”
“嗯,沒有。”楚國後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我記得,您是從清風裡……”
“從清風裡下轎子的。”楚國後臉上的憂傷變成了苦笑。
“蘭為王者香,芬馥清風裡。還記得這港口名字的由來吧。世人皆知我不是主上的原配夫人,但是使團又不得不在那港口接親。我得避嫌。所以一路上全是蓋著蓋頭被人攙扶著過來的。根本沒看過這港口到底是什麼樣的。”
“國後想要什麼東西嗎?在清風裡港的東西。”欲曉說。
“當然有啊。”談到外麵的東西,楚國後眼睛裡都放光。
“下次我去清風裡可以幫您帶回來。”
“真的嗎?”楚國後十分激動。
“真的。”
……
看著楚國後一反常態的活潑樣子,欲曉總覺得自己做的很正確。即便不知道這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臨近傍晚,有些人家已經開始準備晚飯。白嫋他們四人透過密林可以若隱若現的看到屬於皇城郊外的煙火氣。即使身處皇城外圍,這裡也有著彆的地方不曾有的繁華。
方都自從聯國各姓中獨立出來之後幾乎是用了最短的時間保持了最長久的榮華。時至今日,在外人看來它依舊是整個平行界中最大的,最強盛的,最具實力的代表。而方都皇城則是這繁華中的精粹,是盛世之珠。
即使明珠蒙塵,他依舊是明珠。無與倫比,不可替代。
就在白嫋他們四人打算找個背風的地方過夜時,獨孤奕隱約聽見不遠處有人的求救聲。
他停下來仔細的聽著呼嘯的寒風裡我微弱的求救聲。在往北一公裡左右。
“怎麼了?”白嫋問道。
“我聽見有人在求救,就在不遠處。”獨孤奕一邊說一邊仔細地聽著。
楚玉成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除了呼嘯的西北風以外沒有任何聲音。
“在哪兒呢?我怎麼沒聽到?”楚玉成有些不信。
方南潯也聽了聽,的確什麼都沒聽到。
“我確實也沒聽到。”
“我信他。”白嫋說。
獨孤奕看向她,有些感激。
“獨孤家聽力奇絕,可以聽到許多彆人聽不到的聲音。或許你們不知道,但是我非常熟悉。”
守了這麼多年的方姚邊境,獨孤奕這個最強勁的對手的一些秉性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我和你去看看。”白嫋說著和獨孤奕往那邊走去。
“那我們也去。”方南潯看了看楚玉成,跟著他們過去。
走了一會兒之後,天氣越來越暗,呼救聲也越來越明顯。
大約兩個時辰前。
就在呼救聲傳出的地方,李玉竹和王欲行正在一處深坑裡向上望。
這坑和右邊的路一樣,是周邊獵戶挖的捕獸坑。坑底有為了防止猛獸精力旺盛而安置的塗了毒液竹刺。也許是時間很久的緣故,毒液的毒性已經大大減弱。和毒液混為一體的是鮮紅的血跡。
王李二人打算沿著這條路往北,打算去搜救其他遇險的人。一不留神就跌進了這個深坑裡。
李玉竹的腿被尖刺刺穿。鮮血直流。
王欲行看著流了一地的血和李玉竹蒼白的臉,有些於心不忍。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沒什麼可以止血的東西。他乾脆撕開自己的騎射服,想著李玉竹走去。
“我說,你不會想趁機殺人滅口吧!你要勒死我還能說我是掉坑裡摔死的,是吧!”李玉竹開玩笑的說。“彆動!我好歹是受過上藝閣教導的準將軍,不會趁人之危的!”王欲行說著蹲下來給李玉竹包紮傷口。
李玉竹心底裡升起了許多暖意。
一個很醜的結被係好,王欲行才慢慢直起身子。
“謝謝啊。”李玉竹說。
“你應該謝謝這坑不算太深,應該謝謝這竹刺不算太密,更應該謝謝這刺兒上的毒時間長了沒那麼大的毒性。反正,彆謝謝我。我隻是不想被你連坐罷了。”王欲行又看了看自己的騎射裝。
“你得賠我一件新衣服啊!我還沒穿幾次呢。”
“我賠你一百件。”
現在。
李玉竹倚靠在坑底,他的腿上被刺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傷口處已經被毒液感染變紫流膿滲出包紮的布條。李玉竹臉上毫無血色。
“哎,你說我要是死了你會高興嗎?”李玉竹突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