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澤郡。
當劉泠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艘官船上的人是方南潯他們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以後了。
在這五天裡,他們喬裝改扮打探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猛漲的不止是過稅還有攤位稅和通航稅。富商們被折磨了近半個月時間了也不敢說什麼。
下船第四天的時候,白嫋和欲曉在酒樓周邊的小攤位前先廣汽,一方麵是欲曉想要幫白嫋散散心緩解一下壓力,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探查消息。
這裡的攤位接近北澤港,大多是一些金銀玉器珠寶首飾和時興的果蔬。在這些地方做生意的商人看上去也都十分圓滑。似笑非笑的招攬著來往的客人們。
“這港口繁華程度堪比清風裡了!”白嫋一邊看一邊說。順便尋找合適的能夠打探消息的目標。
欲曉也說:“對啊!北澤不愧是方都最繁華的港口啊!”
在這些攤位中有個鬢發花白的老婆婆十分顯眼。與周邊肥頭大耳滿臉算計的商人相比這個老婆婆顯眼的不止是長相,還有她賣的東西——幾隻手工編織的小竹簍。甚至仔細看能看見竹簍某些交接地方的竹片上還有點點的血跡。而那個老婆婆的手上也有被劃出的小口。
白嫋瞬間提高警惕,能在這種地方以這樣的形象出現的人絕非善類。不待她提醒欲曉,欲曉就已經走了過去。
“老婆婆,您這竹簍怎麼賣啊?”欲曉輕聲問。
“我這也不敢賣幾個錢……兩位姑娘您看著給吧……”那老婆婆幾乎用近似祈求的語氣說道。
白嫋打量著這個“弱小”的老婆婆:“兩位姑娘?”
“姑娘可能不知道,在這種地方討生活恨不得長三頭六臂……我失了眼睛,若聽覺再不如彆人當如何在這裡立足啊……”那老婆婆說的懇切,似乎三言兩語就能道儘自己一生的淒苦。
“玉顏,失去視覺的人聽力見長的例子在醫書上是有記載的。若加以練習是可以聽聲辨位的。”欲曉抬起頭幫著那個老婆婆說話。
白嫋無意辨彆,依舊保持警惕。“好吧好吧。你說得對。”
“對了,婆婆。您怎麼自己在這裡擺攤啊,您的子女呢?”欲曉一邊挑著竹簍一邊問。
“我兩個兒子在外經商,每天跟著商船跑。就隻有我自己和我老頭子在家呢,我老頭子啊……他身體不好……我這也是不得已才出來拋頭露麵啊……”那老婆婆情到深處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欲曉滿臉同情:“我買這幾個……給您錢……”她將一錠銀子放到了老婆婆手上。
那老婆婆感覺到手裡沉甸甸的,練聲推辭:“姑娘,這可使不得……”
“您拿著吧,也幫不上您什麼忙……”
“姑娘,不若你和你朋友一起到我家去坐坐……”
白嫋剛要開口提醒,欲曉就給出了回答:“這就不必了。我們還有事,改日再去吧。”
“好。姑娘你們好人有好報!好人有好報!”
白嫋和欲曉往前走了沒兩步,就看見幾個士兵向著那個老婆婆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士兵粗魯的聲音:“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這裡擺攤,不要在這裡擺攤!你怎麼又來了!”
“官爺……官爺您行行好……”老婆婆跪地哀求。
那士兵幾腳踢翻了老婆婆的攤子:“拿著你的東西快走!彆在這平白的占著地方!”
白嫋毫無波瀾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是因為她練就了鐵石心腸而是這事兒是在可疑。那老婆婆剛剛以最軟弱的形象出現博得了她們的同情,當她們提出拒絕去那老婆婆家裡的時候那老婆婆臉上有很明顯的一閃而過的表情。就在她們要走的時候又好巧不巧的出現了幾個士兵來趕那老婆婆走。官兵與貧婦、強勢與弱小、不屑與求饒……周圍的人已經開始有了反應,但隻不過都是竊竊私語,沒人敢上前去。好像,這出戲就是演給她們兩個看的,好像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們兩個人出手相救。
“官爺,先住手!”
此時,欲曉的這句話正合所有人的意。既及時製止了這場鬨劇又不用自己出手。
“彆過去!”白嫋拉住欲曉,在她耳邊提醒道。
“沒事,我就去看看!”欲曉執意要過去。
“你信我!彆過去。”白嫋死死的拉住欲曉。
欲曉像是著了魔一樣不顧勸阻的非要過去,任憑白嫋怎麼拉都拉不住。
就在欲曉掙脫白嫋手的那一刻,白嫋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欲曉眼睛裡發出的求救信號。
白嫋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向著欲曉追了過去。
“哪兒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多管什麼閒事?”那個士兵一臉不屑。
“和我比起來,你才是個無名小卒!我要是你就在事情沒有鬨大之前息事寧人!”欲曉不卑不亢。
那士兵被挑釁,有些生氣,揮著手裡的鞭子就向著欲曉過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確定你敢傷我嗎!”
欲曉鎮定的樣子倒讓那個士兵有些心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旁邊的士兵也覺得欲曉應該不是個平常人,趕緊勸那個士兵:“看她的樣子應該身份不凡……萬一她真是個大官兒,知道了我們私自提高了稅收……怕是不好收場……”
“以後彆到這兒來擺攤子了,不然我見一次掀一次,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說罷,那個士兵朝著地上的老婆婆啐了一口,然後斜楞了欲曉一眼離開了。
白嫋全程緊緊的拉住欲曉,生怕她在跟剛才一樣不受控製。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現在姑娘願意去我家坐坐了嗎?”那老婆婆可憐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得意。
“好。”
白嫋抓著欲曉的胳膊越來越用力,她好像要把欲曉捏醒。
“這位姑娘,我知道您對我有意見,但是你看這位姑娘都說想去了……您……”
“我也去。”白嫋禮貌的笑笑。
“那就好,那就好……”那老婆婆說著轉身收拾東西。
白嫋將自己的上藝閣腰牌擺到了旁邊一個賣玉器的小攤子上。腰牌和那些玉器看上去沒什麼差彆,混亂之下也沒人注意。
白嫋邊走邊記路,但是有些吃力。她深知自己這麼多年隻是個副將的原因——她不認路!現在她隻希望自己可以能多記一點兒是一點。
最開始走的一條路是依河而建的大路,路上有很多攤位。其中以賣玉石的為主。向右拐了個彎攤位變成了蘆葦蕩,最開始是隻有左邊是蘆葦蕩。後來兩邊都是……現在,現在她們身在一大片蘆葦之中,前後左右全是蘆葦。
那老婆婆拉著欲曉,甚至比白嫋來的還要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