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蘭殿。
宮女前來通傳說姚國主已經去了李宸妃那裡。
“嗯,知道了。就算不去宸妃的未央宮也不會來本宮這裡的。”
荏菽心裡比誰都清楚她和姚寒刃已經撕破臉了,能夠保持表麵上的和諧不過是因為國主和國後的身份。
“娘娘,您……”身邊的宮女程兒看著荏菽有些失落但是又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
“我沒事。我是一國之後,不嫉不妒是本分罷了。”荏菽苦笑道。
“娘娘心裡有什麼委屈話可以向奴婢說,奴婢來幫你排憂解難。”
程兒一直以來都是心思單純的人,甚至在有些時候達到了一種愚笨的地步。荏菽同意她作為自己的貼身侍女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她和歐陽公主年紀相仿,自從歐陽公主被送到獨孤家之後荏菽時常有些恍惚覺得程兒就是自己的女兒。所以荏菽對她格外偏愛。
程兒跪在地上,燭火照在她單純的臉上。那雙漆黑的、未被俗事浸染過而更顯單純的眼睛簡直和歐陽公主如出一轍。忽閃的睫毛每扇動一下荏菽的心就跟著伸縮一下。這一刻,荏菽思念女兒的心情達到了頂峰……
荏菽微笑著對程兒說:“好啊,那我就和你聊一聊……”她帶著自己愧疚的母性,溫柔的說。
“你先起來吧。”
“是。”
“你到我這裡也好幾年了吧。”
“是。奴婢自進宮以來就伺候左右,如今已經快三年了。”
“都那麼久了啊……你們13歲入宮……那她也該16歲了……不知道再見麵還認不認得我……”荏菽念叨著。
“娘娘,您的心情我是很理解的。在我沒入宮之前就被我爹賣給有錢人家當粗使丫頭了。那時候我就盼著家裡什麼時候能夠來人把我贖回去。我和其他同齡的小姑娘每天都會偷偷溜到前廳去看來的客人是什麼人,但是我爹沒來過一次……”
“你是說,同齡的小姑娘都會偷偷溜到前廳去?”
“對啊。我們知道這是不對的。一但被管家抓到輕則沒飯吃重則一頓毒打。但是我們還是會去。”
“你們還挺有主意的。”
……
月光注視著大地,滿懷心事的人注視著月亮。
白嫋走進庭院裡,剛剛打開門一股冷氣就將她拍了回去。冷風順勢鑽進她的袖子裡,冷的她打了個寒顫。但她還是出去了……
院子裡除了自己來來回回總是踩的那條小路以外其他地方全都被大雪覆蓋著。沒有宮人來打掃。畢竟像她這樣被突然“寵幸”又突然“失寵”的嬪妃太多了。姚國主的一時興起罷了,根本無人在意。也正是無人在意,所以姚國主派來監視她的人晚上才會偷懶回去睡覺。白嫋也就隻有晚上的時間才能從那個壓抑的小屋子裡出來。
月光撒在樹上、撒在雪地上也撒在她的臉上。月亮是公平的,不會因為誰是人誰是物就偏向誰。它平等的對待世間的眾生……
呼吸進肺裡的空氣涼涼的,有月光的味道。這是她深宮中感受到唯一的自由的味道。
白嫋睜開眼看著月亮,雙手合十向月亮祈禱:希望我的國家可以平安度過這一劫……
戰場上以命搏殺,相信的隻有自己的直覺。所以在她以前的軍營裡不拜神隻靠命!
白嫋在真心實意的祈禱……這是她僅存的精神寄托。她知道外麵的時局每天都在變化,但是她不知道這變化進行到了哪一步。沒有一絲外界的消息讓她既安心又不安心,她自知自己已經和外界脫節可是又什麼都做不了……
一陣風吹過,吹散了樹枝上停留的雪花。雪花落在白嫋頭上、肩上。她掃掃身上的雪,回了房間。
繼續,如死人一般活著……
方都皇城。
方寒難得的收到了一封來自北澤的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方南潯寄來的。隻是他有些不敢拆開。
方寒明白,按照方南潯的辦事效率肯定早就知道那些事情了,這信也必然是興師問罪來的。他有僥幸的心理,萬一……萬一這隻是兒子給自己傳來最平常的問候呢……
百尺樓之上,方寒眺望著北澤。他知道自己與兒子之間的鴻溝比這北澤還要大……
一個月以前。
方南潯帶著青藍從姚都水壩那裡回來,平平安安的回來之後方南潯就直接去北澤府衙與劉泠對質。
去府衙的路上方南潯還在回想姚都人說的那些話。
“你也看得出來修建這個水壩是個個大工程,而且它建在了方都和姚都邊界的地方。事涉兩國利益,你覺得沒有方寒的同意這水壩建的起來嗎?你難道真的覺得靠我們姚都人就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建起這麼大一個工程嗎?還有,你真的覺得是我們不想放水嗎?你看看庫區裡的水都要溢出來了,這對堤壩的損害不用我說了吧!為什麼我們能夠開放缺口給楚都卻寧願不惜得罪你們都不開閘?因為我們不能啊!”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也不好明說。你想要的答案在北澤府衙裡都有,畢竟方寒親自批準的項目地方肯定都有記錄。你自己回去看吧!”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你最好彆騙我!”
“還有,叫你的那個朋友不要做傻事。”
方南潯找到青藍的時候她正手拿火折子躺在炸藥堆上,這些炸藥足以給堤壩炸出一個缺口。
青藍看著方南潯出現在麵前的那一刻先是擔憂,看到方南潯身後跟著姚都人的時候就變成了決絕。
“主子,今天我們就要都死在這裡了!”
“青藍,回來!”
“主子這說的是什麼話!我馬上就要成功了!隻要我點著這裡北澤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