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房吏員開始點名。
他身後站著各縣府學院的講學官們。
凡是叫到名字的考生,提著自己的考籃上前接受檢查和搜身。
後麵對應的講學官則證明考生身份沒有作假。
檢查完考籃後,便會給考生發一塊寫著考號的牌子,讓考生到後麵的考棚去脫下衣裳。
然後提著自己的考慮和脫下的衣裳,全身光著從龍門處走到二門前。
這樣是為了避免有人在身體裡夾帶小抄。
凡是光著身體走路扭捏,或者走動時有東西從身上掉落的,直接便會被拉走,光著身子蹲在貢院牆邊,告誡後來的人不能作弊。
這一流程,比府試和院試,可嚴格多了。
畢竟院試隻是大家光著身子從到小腿的水中趟過就算。
叫到蘇譽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蘇譽提著自己的考籃上前,把寫著自己資料的文書遞上去。
同時,考籃則交給旁邊的官差檢查。
“蘇譽......”
檢查文書的吏員輕聲念著名字。
聽到這名字,正準備把蘇譽考籃中裝著的饅頭捏碎檢查的官差手頓了頓。
隻象征性地在外麵捏了一下,便停止了檢查的動作。
東西還給蘇譽後,那吏員還對蘇譽笑了笑。
“到後麵去隨身,隨後脫光衣裳走過去吧。”
“今日天氣好,不會凍著的。”
蘇譽對著他輕聲道謝,提著自己的東西到了後麵。
搜身的時候,那官差也頗為溫柔,隻隨意拍了拍蘇譽的衣裳。
像其他考打散發冠還有檢查五官那些,全部都免了。
不過脫衣裳這個,就沒辦法了。
蘇譽還是得老老實實把自己的衣裳解開,鞋子脫掉,光著身子走到二門前。
幸好他這一年鍛煉得當,脫掉衣裳後不再是以前那種白斬雞身材。
還是沒什麼壓力的。
穿回衣裳,拿著自己的東西和考牌進了考棚。
“我的位置還算不錯。”
蘇譽的考號是地字頭,離中間考官的住所很近,因此環境挺好。
幸好不是靠近茅房的地方,蘇譽鬆了一口氣。
考號很小,裡麵也臟。
蘇譽先把用作寫字板和晚上拆下來當床板的那塊木板拆下來,直接放在考號前拍了拍,又拿布巾擦了幾次。
這才進去考號看了看。
前麵一直下雨,這考棚裡有些角落還是濕著的,一股子黴味。
蘇譽皺了皺眉頭,隨意搞了搞衛生,拿出自己防雨的布簾一蓋,直接眼不看為淨。
拿出藥粉,在號房周圍灑了一些,便算是處理好了。
和他同樣隻隨便搞搞衛生的考生們不少。
有些甚至都懶得打掃,就拿袖子隨意掃了掃要寫字的板,便趴在上麵補覺。
蘇譽倒是不困,拿出自己的筆墨開始擺好,準備磨墨。
開考的鐘聲響起。
鄉試終於要開始了。
拿到試題後,蘇譽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百姓足,君孰與不足。”
“這麼長的題目......”
院試時候,張學政出的題目,是兩個字。
因為是兩個字,所以破題的思路可以有很多。
大家能發散思維,從不同的角度來破題。
而且這樣不容易偏題。
到了鄉試,這一整個長句,就相當於指定了內容。
若是內容寫偏了,那文章也就廢了。
所以這時候,開始真正比較的,就是個人的文學功底,寫作水平了。
科舉第一篇文章,是重中之重。
這篇要是寫不好,後麵寫得再好也可能白搭。
蘇譽靜了靜心,開始想自己應該如何寫這篇最重要的文章。
“民既富於下,君自富於上。”
最終,蘇譽決定了自己的破題。
“這種破題,玩不出太多花樣,隻能這樣來引出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