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官船的離開,蘇譽一行人也正式出發去京城。
人群中的方雅雲看著漸漸離開的官船,絞了絞手中的帕子。
她也想上船去到京城去。
但這次逃跑出來,又出了事。
為了躲開自家追過來的人特意繞路,結果導致自己感染了瘟疫。
好在遇上了那粗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後來方雅雲身體好後,才知道那藥是出自此次鄉試解元蘇譽之手。
而蘇譽,她自然不陌生。
不就是先前她看上的那個秀才公,這事也是後麵導致她一直想要逃家去京城的原因嘛。
想想自己先前要去京城,是為了找姑母主持公道,好好教訓一下這蘇譽和他那膽敢當麵威脅自己的娘子。
但現在想想,方小姐突然覺得自己這做法好像有點沒勁了。
人家都是舉人了,還是一省解元。
說不定這次之後,就成了進士,被賜了官。
自己家更不會輕易去得罪他。
聽著周邊人的感激與讚美聲,方雅雲忍不住嘀咕道:“罷了,我也沒必要去京城了......”
“更何況,我也拿不到去上官船的文書。”
方雅雲偷跑出來,自然不可能隨身帶著戶籍。
所以她壓根連上官船的資格都沒有。
轉身,有些百無賴聊地帶著自己的婢女準備離開這裡。
她家裡派來的人這兩天就會到,屆時直接跟著人回去就行。
反正最近她成親的事情,爹娘也沒有逼得這麼緊了。
剛走兩步,方雅雲便停了下來,皺著眉頭看被人群擠到摔倒在自己麵前的小屁孩。
那小孩的臉臟兮兮的,還掛著兩條鼻涕。
兩隻小臟手參在地上,睜著黑溜溜的眼珠子,呆呆地看著他麵前的大人。
方雅雲沒好氣地說:“可不是本小姐推倒你的,你看著本小姐做什麼?”
“走遠一些!”
彆用他那臟手碰到自己的衣裳,不然這家人可賠不起。
方雅雲說完,越過這摔倒的小孩,帶著人離開了碼頭。
......
解決了一件大事,蘇譽後續趕考路程很是順利。
水路走完,便到了距離京城最近的豐山渡口。
這時候,已經到了十一月底了。
蘇譽他們到達渡口時,天空正下著大雪。
路邊到處都結著先前凍出來的冰,很是難走。
到了這裡,離京城就不遠了。
大概再走個幾天就能到。
因此不少人也不著急,在渡口找好落腳的地方,便安心待了下來,等大雪停後再慢慢進京。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附近找到住的地方。
因為是會試年,整個大周的舉子們幾乎都往京城來參加會試。
按照往年來說,參加會試的人有四五千人。
除去本身家就在京城的,剩下外地趕過來的人數也不少。
都是舉人老爺了,再窮出入也會帶上一兩個隨從。
更有不少前呼後擁者。
所以儘管蘇譽他們下船這個渡口非常繁華,整個渡口全是為了方便來往客商住的客棧,還是一房難求。
好在顧長樂神通廣大,讓人在離豐山渡一段距離的一條小巷子租了兩間民房。
蘇譽一家子,加上同樣頭疼找不到地方住的彭天成。
大家挨挨擠擠,也算是有了落腳的地方。
等到雪停了之後,便開始慢慢地朝京城而去。
路上都是趕考的考生,因此也不用擔心到了這裡會再出什麼意外。
蘇譽一行人,在過年前,總算是順利到達京城外。
巍峨高聳的城牆下,都是在外麵排著隊等進城的車馬與行人。
順利進城後,馬車熟頭熟路地從主街鑽到一條巷子。
隨後停在一處頗大的宅子前。
顧長樂說:“這是先前趙爺爺在京城任官時買的宅子。”
“他讓我們放心住著便是。”
顧長樂還真的沒說謊,這宅子確實是趙老頭的。
蘇譽點點頭道:“還好有趙爺爺,免了我們與旁人一般為住宿煩心這些事。”
“對了,既然安定下來了,今晚得給爺爺和趙爺爺都寫一封信報平安才行。”
顧長樂點頭,說好。
彭天成一時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也先在他們這裡借住幾天。
後麵他找個環境清淨一些的房子再搬走。
……
趙老頭這宅子挺大,不過看起來有些舊。
裡麵是有人的。
李二郎敲了門後,大門很快就打開。
年紀頗大的門房老陳,把眾人迎了進去。
“我家老爺此前已經來過信了,諸位安心住下便好。”
“屋裡除了我一個門房外,還有個灑掃婆子是我老伴。”
“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們。”
說完,便殷勤地下去,和他老伴一起端來了炭盆燒在堂屋。
又拿了熱水等,讓眾人喝了暖暖身子。
屋裡的家具都擦得很乾淨,舒舒服服坐下喝口熱水。
等房間鋪好後,已經是夜深。
蘇譽寫好信,準備讓人明日寄出去,便上了床。
一路舟車勞頓,終於能安穩一段時間了。
蘇譽躺上床時,都忍不住喟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