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瑞鋒人傻了。
他一開始就想著利用趙成書弟子的答卷,給他一點難堪。
結果那兩份疑似的卷子壓根就沒有得到趙成書的任何反應。
後麵自己好不容易閱到了一份有會元之姿的答卷。
甚至都不願意先拆彌封確認一下考生信息,就直接,迫不及待地讓趙成書定了名分。
結果彌封拆開,名字居然是這個?
想起自己一開始考慮的。
要給趙成書弟子那答卷挑點毛病,讓眾人對趙成書這個主考官有意見。
結果到頭來。
反而是自己對趙成書弟子的答卷最為推崇?
想起自己剛剛那迫不及待要確定名次的樣子,廖瑞鋒就覺得自己的臉一陣一陣地疼。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就聽到旁邊同樣看到名字的其他閱卷官們也發出了驚歎聲:“蘇譽……這是趙大人的弟子?”
趙成書自己都愣住了。
回過神來,他拿起那份答卷,再看了幾眼。
上麵的名字,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還真是……”
趙成書憋出一句:“這、這小子,怎麼這次考試,又換了一種文體?”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蘇譽會繼續使用他鄉試時自創的那種講究對仗,音律優美,極重文字的文體來寫此次會試文章時,想不到他居然又換了一種新的文體!
連趙成書這個老師都完全認不出來。
但知道了名字後,趙成書又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自己多留心一點,感覺還是能勉強看出來這答卷上的文章與蘇譽院試時的文章是有一點相似的。
但也隻是一點點,並不多。
趙成書不知道的是,蘇譽院試時因為剛穿越不久,受原主影響,隻在原主文風的基礎上做了個裁縫。
現在這會試,想著反正都是要被排到中間去的,於是乾脆就放飛自我了。
八股文格式固定,其實不難寫。
但要各種對仗,思來想去,改來改去,蘇譽嫌棄有些麻煩。
於是乾脆用了大白話,省了自己的腦細胞。
當然,這種大白話並不完全是現代的白話文。
而且先秦古文的基礎上再白一些。
這樣適合古人的閱讀習慣,又不至於太過出格。
同時,他用現代論文的寫法,著重從論點、論據、論證出發,布置好起承轉合,論證足夠周密,拿出的論據也足夠支撐自己的論點和論證。
雖然有些論據他們這些考官們都不知道出處,但看起來就挺真的,不像是沒來處的。
所以蘇譽這種古文加現代論文手段的結合寫出來的答卷,才會得到眾人的推崇。
趙成書先前還覺得蘇譽寫的文章缺少了一點靈魂。
如今看來,這處處用典,那些典故自己這個老師都不知道。
所以這小子哪裡是沒靈魂?
他鄉試時就是故意嘗試新文體的!
這答卷,第一是肯定能第一的。
就算放出去,彆人會議論,可肯定是驚豔的多。
畢竟又是一種新的文體。
在不知道考生名字的情況下,就連他這個老師都沒往那邊想。
更不用說彆人了。
趙成書一開始還想著避嫌,就算蘇譽考得好,把他的成績往中間排排得了。
結果卻不想,這人壓根不按常理出牌。
直接放棄曾經幫他取得好成績的熟悉文體,換了一種類似大白話的文體。
好巧不巧。
他們一群平時咬文嚼字慣了的老學究,還真的被他這直白的文體驚豔到,眼前一亮。
結果這一亮之下,差點被這答卷的作者名字給亮瞎了。
事已至此,趙成書也有些無奈。
這避嫌是不可能避嫌了。
要是沒看見名字之前往後排就算了。
總不可能都排好了第一,看見名字是自己弟子沒任何理由就排後麵去。
這樣不也是明著作弊的一種麼?
而且這麼明顯的做法,天下人估計還以為他們師徒有什麼矛盾呢。
趙成書說完,其他閱卷官們麵麵相覷。
但很快有人回過神來,開始拱手恭喜。
“恭喜趙大人弟子被取中為此次會元。”
趙成書笑著摸摸自己下巴的胡子。
還有沒長眼的,對廖瑞鋒說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