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儲存糧食的倉廩處。
換了一身衣裳的王師爺帶著鑰匙過來,表麵上看著還有些異樣,但還算比方才平靜不少。
“縣尊大人命令,要開倉廩清點糧食賑災。”
說著,把身上彆著的鑰匙拿了出來,示意守在門口的人讓開。
倉廩的守衛是主簿的人,見到陳縣令的師爺帶著鑰匙過來有些吃驚。
先前主簿不是說了縣衙倉廩隻有他本人才能打開麼?怎麼會把鑰匙給了師爺?
見守衛還愣著,王師爺額上布滿了汗水,有些緊張。
但剛剛更大的事情都做了,現在更不可能前功儘棄。
於是他強行振作下來,瞪了瞪眼前的守衛。
“還不開門,在等什麼?是不認識這串鑰匙嗎?”
興許是剛剛做了大事,平時頗為儒雅的王師爺在怒目之下,看起來居然有些令人害怕。
兩個守衛互相對視一眼,接過王師爺手中的鑰匙去把門打開。
見鑰匙確實是對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師爺請進。”
開門的守衛臉上這才堆了點笑,請王師爺進去。
倉廩裡麵除了濃鬱的穀子味道外,還有一股黴味。
王師爺進去之後,當即臉色就黑了。
靜安縣好多年沒受過大災,往年的糧食積累下來,應該存儲了不少糧食才對。
可倉廩裡麵卻空空蕩蕩的,隻有最裡麵的位置堆了一點糧食。
而且聞著空氣中飄散的味道,那些明顯是發黴的陳糧。
“糧食呢?”
王師爺咬牙切齒,一時都忘了剛剛自己殺人的恐懼。
兩個守衛訕訕地撓頭:“糧食?”
“我們兄弟二人隻負責守倉廩,裡麵有多少糧食我們可不知道。”
“師爺過來之前,沒有問過主簿大人?”
王師爺冷笑一聲:“問了,沒問這般詳細。”
“罷了,先派人把糧食搬出來,明日在城門外施粥救濟災民。”
“額……”這兩個守衛都猶豫了。
“這不好吧?”
“倉廩裡的糧食,主簿大人說了隻有他本人過來才能動的。”
王師爺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這是縣尊大人的命令!”
“把糧食搬出來清點一番,縣衙三班六房也得做好賑災準備!”
安排完後,王師爺才拂袖離開。
那兩個守衛看他走後,其中一人趕緊去找主簿和趙縣丞問話。
結果找遍了整個衙門,都沒找到人。
“奇怪,今日明明見到兩位大人來上值了的……”
沒找到人,王師爺又有主簿的鑰匙,他們也隻能暫時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
王師爺回到陳縣令處。
進門之後,便看到一旁放著的兩個箱子。
陳縣令也換了一身衣裳,官服脫了下來。
“姐夫。”
情緒大起大落,一時之間都忘了陳縣令的囑托。
陳縣令是王師爺的姐夫,去年王師爺才跟著自己姐姐和姐夫到此處上任。
平時在縣衙裡,他們都是以上下級相稱,基本不會叫這些。
陳縣令沒有責怪他,隻問道:“如何?”
王師爺義憤填膺地說:“倉廩隻有一些發黴的陳糧,估計明日施粥都不夠。”
“嗯,我已經讓人召集城中大戶,東西拿去吧。”
陳縣令似乎已經想到了,在王師爺去清點糧食時便已經做好了其他的安排。
陳縣令不是科舉生,而是貢生。
去年運氣好,候補了個不錯地方的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