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海大叫了一聲,雙腿一下子軟了下來。他狼狽地從總控製室裡爬出來,等到恢複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褲襠已經被尿液浸濕了。
**海最近很煩惱。
他費儘腦筋爬上領導這個位子,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能在手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
沒有手下的領導算什麼領導?光杆司令嗎?
這都幾天了!小王也不知道過來孝敬孝敬!
**海端著架子已經端習慣了,哪怕知道礦區出事了,他也不願意自己出去看看。如同往常一樣,他捧著個保溫杯打開了控製室的大門,隨後便是開頭的那一幕。
這個世界當然沒有什麼妖魔鬼怪,控製室裡隻是多了一具三米高的人體雕塑。
那具雕塑是用金屬支架支撐著的,支架上串著六顆腦袋、十二條手臂和十二條腿。它們被擺成了一個類似運載車的樣子,圓圓的腦袋被當成車輪,二十四條胳膊和腿被搭成車子的框架。
房間裡的血腥味並不濃鬱,那個雕塑似乎是被處理過,那些斷口都被高溫灼燒過了。
**海不知道這個雕塑是什麼人弄過來的,但他認識其中的一顆腦袋。
陳保定死了,連同幾個不認識的人一起!
在短暫的失神後,他的習慣立刻被驚恐打破了。他終究隻是個小人物,並不是那種大權在握的高人。
他本能地想要拉過身邊的手下擋在身前,但他現在隻是孤身一人而已。他隻能不停往後退,隨後被門檻絆倒,隨後用手撐著身體繼續往後退。
**海發覺這鬼地方已經沒法待了,他將會成為礦區第一個被嚇跑的總管。
這換誰都頂不住吧?這還當什麼領導啊?趕緊跑,趕緊跑!
他是來工作的,不是來送命的!
在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想法。是哪個喪心病狂的凶手在給他上眼藥?會是小王嗎?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蹤影了。會是其他幾個和自己不對付的工程師嗎?他們都失蹤快一個星期了。
所以。。。。。。難不成他們都被殺了?下一個就是。。。。。。“我”?
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自己嚇自己,而**海把自己嚇出了一泡尿。
他毫無形象地從地上爬起來,隨後絲毫不注意周圍的細節,趕著投胎似的衝到自己的單人宿舍裡。
他要離開這裡,他已經受不了了。
等到“逃亡”這個詞出現在他腦海裡的時候,他已經將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一個小號的手提箱。手提箱裡全是財物,這些都是房間裡能找到的最貴重的東西。他沒有來得及換一身衣服,哪怕它們在剛剛的折騰中,破損了不少。
他其實對“離開這裡”沒有過多準備,這次的衝動隻是臨時起意。在他踏上離開的隧道的時候,他就開始後悔了——總控室裡還藏著不少金條沒帶走呢!
**海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守財奴,錢到用時方恨少,他隻是考慮的太過長遠罷了。這些財物在礦井裡不值一提,但出去以後,它們就會派上大用場。
他逐漸開始幻想出去後的新生活,他要擺脫掉這個煩人的工作,用那筆錢運作一下,說不定他可以混到一個工廠的總管。剛才看到的那些東西被他忽略掉了,人是要向前看的嘛,總是拘泥於以前,可太沒意思了。
他的腳步逐漸加快,沉重的手提箱也減慢不了他的速度。
“接下來,我可以。。。。。。”他沉浸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幻覺裡,在不知不覺中,缺乏準備的他已經開始喘起了粗氣。
左轉之後是右轉,右轉之後是左轉。
**海隻顧著往前走,他對自己的記憶很信任。他已經走過好幾次這條隧道了,它有幾個岔路、幾個拐角,他都了然於胸。
他的記憶力很好,對人對事都是如此,不然他也沒法從底層一步步地爬上來。他至今還記得陳保定那個老混蛋乾的破事,那家夥死了真是一件大好事,簡直就是活該。
陳保定挪用公款的事,他可是一直都記著呢!那次差點就給他壞事了,做事可不能那麼光明正大。
他滿腦子都是陳保定的各種死法,邪惡的樂趣讓他不斷地放聲大笑。他的笑聲經過隧道的傳導,逐漸變成了各種鬼哭狼嚎。
隧道的照明閃動了一下,這種不同尋常的事情也沒讓**海停下腳步。事實上,電壓不穩這種事情已經幾十年沒出現過了。
轉彎之後是直行,走到儘頭再轉彎。。。。。。
“這怎麼回事!路呢?”
**海終於停了下來,他被坍塌的隧道堵住了去路。
太過相信記憶,可不是什麼好事。
在少許的錯愕後,他總算恢複了思考能力。但正當他回過頭思考對策的時候,意外再一次發生。
吊在隧道頂部的照明燈一盞一盞的熄滅了,站在隧道儘頭的**海,隻覺得黑暗將隧道一口一口的吞噬掉了。
“什麼人?喂~”
**海緊張地對著隧道大聲喊道。
“是~我~”
隧道裡傳來變了味的回聲,聽起來就像是遠處有人在回答。
**海此時什麼也看不見,他的眼睛無法適應這種突然的黑暗。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瞎子,同時,他的其他感知能力也完全不好使。無端的恐懼再次侵占他的內心,他仿佛聽到了那個凶手不斷接近的腳步聲。
他感覺到自己在窒息,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呼吸,他被自己的手摁在牆邊,他死死地抱著自己的手提箱。他無法離開這裡,他無法思考,他聽到了一些氣流聲,就像是一個怪物在對著他的臉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