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吃藥就不凶了。”
米藍垂下眼眸將枇杷膏的蓋子擰起來放在藥箱裡,怕他偷喝水索性連水杯也帶走了。
這是真把他當孩子了,肖加南的唇角翹了起來,仿佛感冒帶來的痛苦也緩解了三分。
七點半的時候李東明到了,見肖加南戴著黑色口罩從屋內走了出來,非常勤快地將行李箱往後備箱放。
老板脾氣最好的時候,是酒後。
老板脾氣最差的時候,是生病。
而且特彆不愛吃藥看醫生,總覺得自己能扛過去。
有次感冒,開會開的好好的突然頭磕在會議桌上不動了,將現場的其他人嚇尿。
以為老板突發疾病嘎掉了,趕緊將人送到醫院,後來才發現是燒暈了過去,眾人這才鬆一口氣,工資和年終獎還指著他發了。
從醫院打完點滴回來,他和劉萌萌跟老媽子一樣盯著他吃藥,這位大爺嘴都不張一下。
後來嫌他嘮叨,直接扣了他半月的績效,還威脅他說再囉嗦不用乾了。
也不知道有女朋友後,會不會改掉這個臭毛病。
蓋上後備箱後,李東明小碎步跑上了車,這種時候得特彆小心。
車剛開出村,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下,劈裡啪啦砸在飛馳的車身上。
大概是藥發揮了作用,肖加南睡了過去,腦袋微微歪下。
米藍怕他磕到腦袋,小心的托著他的臉放在自己的肩頭,男人纖長的睫毛讓她忍不住用指尖刮了刮。
然後,便見肖加南的眼皮動了動。
以為他醒了,米藍的呼吸一滯,連忙縮回了手,故作鎮定地看向車前方。
餘光觀察了兩秒發現他睡得挺沉的,又去刮了刮了他的睫毛,像個找到玩具的頑童一般。
肖加南依舊抖動了下眼皮,卻未睜眼,將臉蹭向了米藍的白皙的脖子,手環住她的腰肢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米藍歇了玩鬨的心思,不再打擾他。
拿出藍牙耳機帶上,她打開音樂軟件聽起了歌,將目光移向被雨水淋到模糊的車玻璃。
溫差的緣故上麵起了層薄薄的霧,她輕伸食指在上麵緩緩寫下一個‘肖’字。
落成之際,臉側忽然伸過一隻手,骨節分明青筋凸起,腕上扣著塊男士手表。
肖加南微垂著眼眸,一筆一劃地在旁邊寫了一個‘米’字。
陰鬱的天空,暗淡的街景,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米藍卻好似看清了他口罩下的每一絲表情。
他像是個虔誠的信徒,在下秒就要消失的水汽中刻寫她的姓氏。
刹那,米藍感覺心臟被猛擊了一下,靈魂也倏地抽離,又哐當一下落入到軀殼中。
目光久久得凝視著那兩個字,難以挪開。
心底莫名地生出一種深深的渴念,想跟眼前這個男人在一起,永遠永遠,永遠永遠。
“字化了。”肖加南無比可惜地看著窗上的兩個字,小水珠凝結成大水珠,最後化作水長長流下。
他的嗓子很疼,頭也疼,所以睡得並不深,米藍將他調整姿勢時,他便清醒了,隻是沒有睜開眼。
他舍不得睜眼,一睜眼米藍肯定不願意這樣抱著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