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隆武郡王的直接動手來說,這一招可謂是老辣陰險,不愧是做了數十年皇帝的老陰比。
隻是,太上皇也不知道皇帝根本就沒碰過賈元春,扶她起來純粹是為了拉攏王霄作為棋子。
這一手現在用下來,非但沒能弄倒皇帝,反倒是得罪了小心眼的王霄。
用王霄的話來說那就是,這事沒完!
“天色不早了。”
王霄聽著外麵的廝殺呐喊聲響,笑著對賈元春說“想要見分曉,還得等到天亮。你先休息吧。”
這裡雖然圍著數萬大軍,可京營兵馬叛亂,誰也分不清誰是忠臣誰是奸臣。
之前有叛軍假冒援軍來救援主營,被揭穿之後更是誰來都是弩矢火炮打過去。
而且兵法之中寫的很清楚,夜晚遇襲的時候要謹守營門,不可出野地浪戰。
所以哪怕忠於皇帝的兵多,卻是在夜晚之中施展不開。
但是,注意這個但是。
這種人為製造出來的天時優勢,並非是從頭到尾的。
一旦到了天亮,那一切都將全都大白於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對於皇帝來說,隻要守住主營,到了天亮自然一切都儘在掌握。
而對於叛軍來說,如果天亮之前沒能攻破主營,拿下皇帝,那他們就死定了。
不僅僅是他們死定了,他們的家人親族,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所以,叛軍的攻勢極為猛烈,堪稱是悍不畏死。
王霄現在倒是有些佩服那太上皇了。
自己坐在幕後,輕鬆挑起隆武郡王主動出頭。然後暗中出手,於不知不覺之間來坑皇帝。
隆武郡王事成了,太上皇換一個更加聽話的皇帝。
他若是事敗了,與太上皇也是沒有什麼關係。
這才是真正下棋的人。
沒當過幾十年的皇帝,絕對沒有這份能耐。
賈元春擔驚受怕的不敢睡,可夜幕已深實在是扛不過。不知不覺之間,就與抱琴在床榻上互相抱著沉沉睡去。
美夢正酣的時候,突覺有人在推自己。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卻是看到王霄就站在床頭。
心中第一反應就是,此人起了色心。
可第二反應卻是,皇帝本就是這麼安排的。
心頭掙紮還想要第三反應的時候,那邊王霄已經說話了“快起來,有事情。”
“啊?”
回過神來的賈元春看了一圈,卻是看到一臉急切,眼淚水都出來的夏秉忠,居然也在帳中。
“娘娘,求您快點。”
夏秉忠撲過來,直接跪在地上叩首。
賈元春是真的懵圈了,這是怎麼了?
事情其實很簡單,因為皇帝被隆武郡王安排在身邊的心腹給行刺了。
因為傷重,夏秉忠就來求陸地神仙去救命。
可王霄卻是說,放心不下賈元春,必須帶著她們一起走才行。
得知事情的原委,這種被重視的感覺,讓賈元春都有些恍惚。
事急從權,什麼洗漱保養上妝什麼的全都免了。
而且之前睡下的時候也沒脫衣服,整理一下就跟著出了帳篷。
夜風吹過,帶來刺鼻的硝煙與血腥味道。
遠處天邊將白未白,主營之中到處都是火把,夜風之下獵獵作響。
這邊出門,那邊就有宮人抬著坐輦過來。
等到賈元春坐上去,就是一路飛奔向著皇帝的大帳而去。
王霄的步伐看似不緊不慢,可卻是始終走在坐輦的前頭。
主帳四周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披甲執銳的甲士,一個個目光泛紅,兵器染血。一看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廝殺士。
那股鐵血的氣息,嚇的賈元春腿腳都站不穩。
王霄伸手扶著她,微微一笑“彆怕,有我在。”
四周眾人的神色都是非常古怪,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位可是皇帝的妃子。
這也太大膽了吧,皇帝可還沒死呢。
再說了,就算是皇帝死了也不成啊。
外麵的人目光交流,各種‘你懂的’‘我不懂’‘你一定要懂’雲雲。
王霄沒在意這些,拉著賈元春就走進了大帳之中。
此時大帳內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身披甲胄的將軍,身穿官袍的文官,還有就是隨行的太醫院太醫。
之前眾人嘰嘰喳喳各說各話,當王霄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同時收聲,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霄麵色如常的找到皇帝麵前,看著他那被刺穿的胸口“感覺如何?”
皇帝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是噴出一口血沫來。
“傷了肺葉。看出血量,心臟沒事。刀上有毒,這個可以解。”
王霄抬頭看著皇帝“我能救你。”
皇帝狹長的目光之中閃過一抹亮光,艱難的抬起手臂指向了一旁不知所措的賈元春。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