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管理馬政,你居然連有多少匹馬都不知道。你來說說,你是如何管理的。”
“臣,臣”
心中急切的田蚡下意識的就喊“臣知道的,隻是之前公務繁忙一時之間記差了。”
“公務繁忙?”
王霄冷笑一聲“你到是真的挺忙的,那就說說現在全國各處馬場共有多少匹存欄馬,其中馬駒幾何,母馬幾何,公馬幾何。可以出欄的有多少。民間馬戶養馬之數有多少?”
這番話算是把田蚡給為難死了,你要說問問北地美人哪裡的風情最佳,南方佳人哪裡的腰肢最細,他肯定是知道的。
可問他這些工作上的事情,他知道個屁。
田蚡下意識的看向了四周,想要求人幫忙。
他麾下的小弟們之中也是有能人的,自然是有人知道。
隻可惜他的小弟們沒有一個有資格來到這大殿上,而有資格上大殿的,也沒人願意去幫他。
迎著眾人嘲諷的目光,田蚡一咬牙就開始胡編亂造“回陛下,全國馬場現有馬匹三十三萬匹,馬駒母馬公馬”
反正就是編唄,儘量往大裡的去編。他可不相信皇帝會知道這些枯燥的數字。
“你確定嗎?”
麵對王霄的詢問,田蚡深深的低下了頭“是。”
王霄走下來,一直走到了田蚡的身前,蹲下身子看著他“截止到上個月,全國馬場共有存欄馬匹”
他接連報出來一連串的數字,讓田蚡的腦袋完全杵在了地板上。
王霄說完之後,抬手拍了拍田蚡的肩膀“讓你主管馬政,做的可真好。”
站起身來,王霄的目光看向了張湯“廷尉衙門去徹查馬政之事,看看現在各處馬匹數量是不是和報上來的一樣。太尉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有多少馬匹,你去幫他數數。”
張湯從容起身行禮“喏。”
什麼叫做壓垮駱駝的最後一顆稻草,今天王霄正大光明的讓張湯去查馬政就是了。
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家府邸,有寵妾上前想索要珠寶來著,都被田蚡一巴掌給扇趴下在地上。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坐在地板上的田蚡,撓著頭發喃喃自語。
他雖然不知道全國究竟有多少在冊馬匹,可卻是很清楚自己賣掉了多少馬。
自從接手馬政以來,前前後後用各種手段弄出來再賣掉的馬匹,少說也在三萬匹以上。
大漢馬貴,價格至少數千錢。也就是說,田蚡弄走了數千乃至上億的錢。
這麼大的一筆虧空若是被查出來,他還怎麼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大群的小弟們紛紛湧了過來,在他身邊七嘴八舌的說著‘太尉,大事不好了!’
滿心煩躁的田蚡用力揮手,讓眾人都閉嘴“我知道大事不好,我都知道!”
眾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跟著又喊“太尉,不是馬政的事情啊。是陛下剛剛頒布了正式的旨意,徹底取消舉薦製度,同時所有諸侯封地都被裁撤,以後食邑隻能按照稅賦標準收取財貨,
其他的全都被取消掉!”
大漢的封地食邑與後世的不同,他們在各自的封地上有著巨大的權勢。甚至可以說,就是各自封地上的土皇帝。
這些諸侯勳貴們,在各自的食邑封地上不但能夠收取賦稅,還能隨意鑄錢,隨意做工商之事,隨意豢養軍隊。
封地要派遣人手到諸侯勳貴們的府上做事,霍去病他爹就是平陽縣小吏霍仲孺,奉命到平陽侯府上乾活的時候種下的。
在諸侯封地上雖然也是行的大漢律法,可諸侯勳貴們若是想要讓普通人家家破人亡,依舊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可是現在,諸侯勳貴們擁有著的這些巨大權勢,都要被王霄給清理掉了。
按照王霄的旨意,從此之後諸侯隻能是從封地食邑上得到相應戶數的財貨收入,其他的特權全部被取消。
而且就算是這財貨收入,也是有限額的,得按照平均稅率去計算。並且征收的是朝廷,而不是諸侯勳貴。
大漢的全部力量大致可以分成三個部分,一個就是諸侯勳貴集團,一個是各地的劉氏諸侯王們,還有一個就是皇室正統。
王霄代表著的是皇室正統,天然的就要乾掉另外兩個集團。
不過他很清楚打仗要各個擊破,所以在執行推恩令擺平諸侯王的時候,這次針對的隻是勳貴集團,諸侯王們在自己的封國裡依舊是土皇帝。
“陛下”田蚡木然起身“這是要做什麼?”
也難怪他震驚,因為諸侯勳貴們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權勢被王霄一把擼光的。
要知道當年呂家就是因為動了勳貴集團的利益,就被人家給徹底滅了。
現在王霄這麼乾,諸侯勳貴們說不得又得來上這麼一次!
“不行,我得去長樂宮。”
田蚡終於恢複了精神,大喊著更衣“請太後出麵製止陛下亂來。否則的話,天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