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與伊稚斜之間的走私,不可能瞞得過軍臣。
而軍臣之所以沒把伊稚斜乾掉,並非是因為伊稚斜是他親弟弟,而是因為伊稚斜手中的力量足夠強大。
匈奴這裡基本上是不說什麼人倫的,當年冒頓單於用鳴鏑弑父乾掉了他老子頭曼單於,算是給匈奴人開了個好頭。
從此之後,匈奴人內部相殘的事情那叫一個層出不窮。
伊稚斜的野心,軍臣很清楚。
軍臣也想要乾掉伊稚斜,可問題是伊稚斜的實力強大。強行開戰的話,損耗的隻能是他們匈奴人自己的實力。
老實說,軍臣對於伊稚斜能夠通過走私,獲得大量被禁運的戰略物資,他內心是非常妒忌的。
所以這次借著招待著名的走私大商人聶壹的機會,也想要打通屬於他的走私通道。
“大單於。”
聶壹麵露驚慌之色,急忙放下酒杯行禮“絕無此事啊~~~”
“有也好,沒有也罷。”
軍臣倒是沒有生氣,把玩著手中的金杯,慢悠悠的說“總之我要的東西,你必須得弄過來。”
滿臉為難之色的聶壹,苦著臉說“大單於,真的沒有啊。這要是被抓住,那我全家可就都完了。”
“無妨,你可以來匈奴。我能封你為王。”
“大單於,真的做不到啊。”聶壹心中鄙夷‘狗屁的王。在這裡喝風吃沙子,就連女人都是滿身的羊膻味,讓人倒胃口。除了能騎馬,什麼玩意都沒有。瘋了才來你這兒。’
漢匈之間並非是老死不相往來,而是互相之間交流極多。
兩邊在內部鬥爭失敗之後,都會逃亡去對方。而且一般都是封侯與封王,就是為了打擊對方。
麵對軍臣單於的不斷逼迫,聶壹咬著牙答應可以運一些違禁品過來,隻不過那數量卻是讓軍臣極為不滿。
“你是在敷衍本單於嗎?”軍臣重重的將金杯放在案幾上,厲聲嗬斥“這點東西,夠什麼用?”
“真沒辦法了。”聶壹無奈的叫屈“那程不識與李廣,打仗本事沒見有多大,可查抄走私卻是一個比一個厲害。能運這些過來,就已經是最大的程度了。”
他當然沒有說實話。
程不識與李廣到了邊關之後,的確是嚴抓走私。
可唯有他聶壹,是屬於不抓的行列。因為這是王霄給的密令,聶壹走私任何東西,走私多少都不用李廣他們去管,也不準管。
“程不識,李廣。”
軍臣冷笑不止“還算是有點本事吧,至少守城還是可以的。”
頓了頓,他看向聶壹說“不管怎麼樣,你必須把東西送過來。否則的話,你以後就彆想再和我大匈奴做生意了。”
聽到這話,聶壹心中不但沒有哀愁,反倒是鬆了口氣。
‘大魚終於咬鉤了’。
聶壹假裝哀愁的想了一會,最終一咬牙開口說“大單於,若是真的想得到大批違禁品,倒也不是不可以。”
“哦?”
軍臣眼神一亮,急忙詢問“說說看。”
“大單於可知馬邑?”
“這怎麼不知道,漢匈互市之地。”
“不錯。”聶壹點頭說“馬邑之中,儲備著大漢全國各地的商賈們,從各地運來的海量物資。這其中不乏鐵鍋鐵器等違禁品。甚至就連那程不識與李廣繳獲的走私品,也都是存放在了馬邑的庫房之中。”
漢匈互市以來,有眼睛的商賈都能夠看到這其中的商機。
普通貨物的交易,都以能夠賺的盆滿缽滿了。而做走私生意的話,更是金山銀山的往家裡搬運。
原因很簡單,一口鐵鍋就能換一匹馬。而鐵鍋在大漢這裡最多價值幾百錢,可一匹馬運到大漢的話,起碼數千上萬錢之多。
而兩百支鐵箭頭,就能換來一頭牛。而一頭牛在漢地這裡,少說也能賣出一兩萬錢之多!
雖然正規貨物也能賺不少,可很明顯遠遠比不上這些違禁品。
所以自從大漢開啟與匈奴的互市以來,全國各地想要向草原走私違禁品的商人,那叫一個數不勝數。
隻不過絕大部分的走私,都被程不識與李廣被攔了下來。
“不但如此,其他的糧食布帛,絲綢美酒,大黃茶葉什麼的,在馬邑那兒都是堆積如山。”
聶壹繼續下餌料“我曾在馬邑親眼見過,各種貨物那真的是多到數都數不過來的程度。”
他這話並沒有說錯,因為王霄對待漢匈互市,采用的是許可證製度。
也就是說,每年能夠輸出的東西總額就是一定的數量,商賈們隻能是去爭搶配額。
而多出來的貨物,商賈們也不可能再千裡迢迢的運回去,隻能是堆放在馬邑那兒,等待著明年的配額,或者乾脆就是想辦法去走私。
自然而然的,幾年下來,馬邑這裡的貨物已然是堆積如山。
聽完聶壹的話,軍臣單於的眼神已經是非常明亮起來。
現在一個選擇題放在了他的麵前,那就是現在去搶,還是等會再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