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走出營地沒多久,就感覺地麵微微顫抖起來。
抬手擦掉眼屎,疑惑的向著朝陽升起的方向看過去。
‘咚。’
木製的水桶跌落在了草地上,水桶的主人麵容呆滯,目光驚恐。
遠處在朝陽的映照下,如山似海一般的龐大騎兵集團,沐浴在陽光之下,向著他們這邊緩緩壓過來。
高舉赤紅色旗幟的騎兵集團,宛如鋼鐵洪流一般,帶來了山嶽一般的壓迫感。
哪怕這些匈奴牧民們不識字,可也知道赤紅色旗幟代表著的是漢家軍隊!
牧民們感覺難以置信,不是說大單於的大軍在進攻漢地嗎,這些漢家軍隊是哪裡來的?
漢軍騎兵可不會去為他們答疑解惑,隨著陣陣號角聲吹響,一群接一群的漢家騎兵呐喊著衝入了營地之中。
後麵的事情,就是非常簡單了。
雖然匈奴營地裡的人數比衛青的人還多,可能打仗的都幾乎被軍臣帶走了,剩下的這些哪裡是武裝到了腚部的精銳漢家騎兵的對手。
刀光一閃,那些刀把刀身一體化的環首刀,就能輕鬆將匈奴人的腦殼斬下來。
環首刀就是漢刀,這是一種真正意義上跨時代的兵器,正是因為有了這種能夠承受強大應力的新式武器,漢軍在戰場上才能更加如虎添翼。
這刀的形狀實際上與劍差不多,長度甚至超過一米四。
但是刀身走的是輕靈路線,絕非印象之中的那種厚實的九環斷頭大金刀。
這是因為騎兵高速移動的時候,講究的就是一個輕靈鋒利,在戰馬交錯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一刀揮過去將敵人半邊身體砍開,然後迅速收刀。
若是用那種又重又短的厚實大刀,要麼是活膩味的蠢貨,要麼是沒腦子的編劇虛構出來的笑話。
從不斷降低高度的王霄的角度看過去,那就是一名漢軍騎兵呼嘯而過,追上背身逃跑的匈奴牧民的時候,手中環首刀在其頸部輕輕的劃過。
那牧民還會沿著慣性再度向前跑幾步,然後才是身首分離倒地不起。
這一幕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之中,大都是那些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在表演,又或者是白山黑水的野豬皮們。
屬於漢人的高光時刻,實際上也隻有強漢盛唐時期。
騎兵,就是冷兵器時代的裝甲集團。
漢人騎兵的衰落,很大程度上的原因,是源自於養馬場地的丟失。
沒有了北方的草原,就沒有了強大的騎兵,沒有了強大的騎兵,那就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行動緩慢的步兵們被騎兵放風箏。
王霄的目光很快就越過了下麵那混亂的,但是大局已定的戰場。
他看著四周那茫茫然仿佛沒有儘頭的大草原,心中已經是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這片草原,一定要讓他姓漢!”
發生在元光五年的這場馬邑之圍,標誌著難得平息了十多年的漢匈大規模戰爭,再度開打。
帶著貪念而來的軍臣,在馬邑城外敗了個灰頭土臉。
雖然他成功逃出了包圍圈,可後勤部落卻是被衛青給端掉。
斬殺俘獲匈奴人三萬餘人,繳獲牛羊馬匹超過二十萬頭。
衛青帶走了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和牲畜,帶不走的就全部殺掉燒掉。
軍臣的數萬大軍沒了後勤,隻能是忍饑挨餓一路逃亡,靠著吃光沿途的牧民與小部落的一切狼狽逃了回去。
因為擔心漢軍的追擊,沿途倒斃的馬匹與人,至少也有數千之多。
還是那句話,千萬不要對這個時代的交通體係抱有什麼希望。
就連大漢境內的交通體係,經過這些年的努力建造與維護,依舊是鄉村級彆的道路。那就更彆提大草原上,這裡壓根就沒有路。
哪怕是騎兵,想要長途跋涉的快速移動,也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得知後勤部落被滅了之後,軍臣壓根就沒想過去報仇,反倒是拚命逃亡,生怕會被漢軍給追上。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金帳,回過神來的軍臣當即折斷了利箭。指天賭咒發誓,自己一定要報仇雪恨!
對於他來說,這就是畢生的奇恥大辱。
本以為是輕鬆愉快的去做強盜,沒想到險些被官府的人給包了餃子。
裝逼不成反被草的軍臣,深感自己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回到金帳之後就下令匈奴各部落,各萬騎進攻大漢邊牆。
這次不會再有絲毫的顧慮,所有人都要全力以赴的去攻打漢人。
燒毀他們的房子,踐踏他們的田地,殺戮他們的男人,搶走他們的女人!
老實說,軍臣的命令的確是殺氣騰騰,不過麵對著有著邊牆保護的大漢,他們能做的真心不多。
打破邊牆這種事情,對於缺乏攻城手段的匈奴人來說,太過於為難他們了。
王霄沒有留下看衛青返程,而是直接飛回了長安城去。
與地域麵積如此廣袤的匈奴的戰爭,注定是一場長期性的大戰。現在的話,隻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回到長安城的王霄,首先接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平陽侯曹壽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