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香料，那些牛羊肉再也沒有了往日裡的美味口感。
帳篷裡的女人們，整天都在抱怨，抱怨買不到大漢最新款式的精美首飾。
至於烈酒，更是匈奴人夢寐以求的好東西。一天不喝，都會感覺渾身難受。
以往草原上生病了，都是找薩滿來跳大神。
可當漢人的醫術與藥物，真正的能夠治病救人之後，所有人生病了第一件事情都是去找漢人的大夫。
但是現在漢人的大夫也沒辦法救他們的病，因為藥物都用光了。
草原上的匈奴人生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哪怕是普通牧民們也是一樣。
就拿最受歡迎的鐵鍋與水壺來說，這些東西用上幾年哪怕再修修補補的也會壞。可開戰之後，沒有了補充來源，那就沒辦法再享受這種便利。
所以，當兩邊開戰之後，最繁忙的居然不是兩邊的軍隊，而是走私商人。
就算是軍臣單於，哪怕憤怒於聶壹的欺騙與背叛，可對於其他走私商人依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匈奴人需要大漢的貨物，尤其是在搶不到的情況下。
而這些走私商人們之所以能夠活著把走私貨物帶出邊牆，不是他們的能力出眾，而是得到了允許。
作為回報，他們必須得仔細查探沿途的一切相關情報，尤其是匈奴人部落的分布地點。
依靠著這些情報，距離近的匈奴部落，由程不識和李廣等人帶兵出擊。距離遠的，則是由衛青親自帶領精銳騎兵出戰。
匈奴人打不進來，或者說是大股兵馬的打不進來，小股的就算是滲透進來了也是死路一條。
而漢人卻是能夠不停的在綿延數千裡的戰線上出擊，打完就走根本就不給匈奴人增援的機會。
曾經讓匈奴人引以為傲的騎兵機動能力，在漫長的戰線上反倒是被漢軍用戰略優勢給耍的團團轉。
就這麼幾年下來，雖然匈奴人也有進行設伏，擊退過程不識，圍殲過李廣，甚至還差點包圍過衛青。可這種戰術層麵的反擊，並不能改變戰略上的逐漸陷入被動的狀態。
一直到匈奴人被這種不間斷的打擊給嘬毛了的時候，他們才總算是找到了戰略方向的突破口。
“遼東郡？”
站在巨大沙盤前王霄，對於匈奴人終於是從傻乎乎的被牽著鼻子走狀態之中走出來，真正選擇了正確的戰略方向而感到有意思“匈奴人裡可算是有明白人了。”
沙盤自然是王霄的傑作，這塊足足占據了整個大殿麵積的沙盤，上麵囊括了邊牆內外一千裡範圍之內的詳細地理信息。
而代表匈奴主力的一連串旗幟，此時正沿著邊牆外側，不斷向著遼東郡方向移動。
“陛下，遼東郡的邊牆還未修完”
“沒什麼修完的事情。”王霄直接揮手打斷了衛青的話“那地方沃野千裡的，怎麼修邊牆？不用解釋，我能理解。”
遼東郡那邊實際上根本就沒修建邊牆。
原因也是非常簡單，那邊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在這種平原上修建長達數千裡的城牆，其一工程量太大，在這個時代裡來說不亞於修建萬裡長城。其二的話，防禦能力並不強大，匈
奴人可以隨時集中力量攻擊一點。攻破一點，就等於漫長的防線全部失效。
所以王霄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在遼東郡那兒修建什麼邊牆。
“匈奴人總算是想明白了攻其必救的道理。”
王霄站在沙盤旁邊笑著說“可算是有長進了。”
戰國時期，被各國不斷教育做人的燕國，為了拓展生存空間就開始向北發展，打垮了無數雜胡之後拓地千裡。而這片新開拓的土地，就是遼東郡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這裡已經有著上百萬的漢人在生活。
而且在遼東郡的身後，就是滅了衛滿朝鮮之後建立的漢四郡。那裡同樣也生活著數以百萬計的移民漢人。
一旦遼東郡有失，這些漢人的命運必然非常悲慘。
王霄說匈奴人有長進了，的確是如此。
因為匈奴人不再被動的被漢軍耍的團團轉，反倒是選擇了一處漢軍不得不去救援的地方。從而為他們想要的決戰尋找到了合適的地方與機會。
這是什麼，這就是戰略主動權。
比起以往宛如沒頭蒼蠅一樣的愚蠢來說，現在匈奴人走出的這一步，的確是很不錯。
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大將軍。”王霄看向已經真正是個中年人，留著胡子的衛青“還記得龐涓是怎麼死的嗎。”
衛青眼神一亮“圍魏救趙？”
“沒錯。”
王霄的手指開始在沙盤上滑動“匈奴人學聰明了，來了個攻其必救。救肯定是要救的，但是如何去救援就要好好安排了。既然他們去打咱們的必救之地，那咱們也去打他們的必救之地
。”
他的手指，最終是落在了黃河之南的一大片區域上“河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