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餉是為了應對野豬皮,剿餉則是應對流寇。至於練餉,則是最後實在沒招了,能打仗的明軍損耗殆儘,不得不征收練餉用來養兵訓練精銳。
這其中剿餉和練餉,都崇禎弄出來的。
不過遼餉卻是早在萬曆四十六年就有了。
遼餉每畝浮額銀錢九厘,剿餉每畝浮額銀錢六厘,練餉田賦浮額每畝銀錢一分五厘。
單單從征收的稅率上來說,倒也不是說太重。
可問題在於,大明是個貪官汙吏橫行的世界。
皇帝下旨每畝地征收一厘銀錢,到了下邊層層伸手之下,收稅的稅吏們敢收一分銀錢!
而且大明此時還是處在災害頻發的小冰河期,各種旱澇蝗蟲來了又來,綿綿無絕期的那種。
南方稍微好一些,百姓們還能咬牙死撐。可北方動不動就是絕收,普通百姓拿什麼交稅?
更要命的是,大明征稅的主體是自耕農和小地主。
真正掌握大部分田地的大地主與士紳們,反倒是用上各種陰私手段,不怎麼交稅。
可怕的征稅與天災之下,無數的自耕農與小地主們破產,家破人亡之下唯有造反一條出路。
大明王朝到了末期的時候,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經成為了士紳們的農奴。
就像是軍隊沒有戰鬥力,那是因為衛所的軍戶們都成了將領的農奴。
這些農奴們有個好聽些的稱呼,叫做佃戶。
逃避征稅的佃戶們,日子過的並不比自耕農好。
因為大明的士紳們抽傭極重,基本上都是六四分成甚至是七三開。
而且士紳地主們可不管你是風調雨順還是天災人禍,到了收夏秋二糧的時候就要按照定量來收。
天災之下,佃戶們種出來的糧食,甚至都還不夠交傭的。
這種情況下隻能是破家,然後是賣兒賣女賣自己。
等到自己都賣不出去的情況下,那就要麼餓死,要麼扯旗子造反。
想要改變這條死循環,那就要從根源上入手,將所有的苛捐雜稅全都取消。斷了那些官吏們伸手的名義。
“祖爺爺,這”拿著聖旨的崇禎,滿臉糾結。
王霄也不理他,乾脆的從掌印太監手中,拿過盒子打開,拿出玉璽沾泥直接印下去。
“你記住了,你現在隻是京城的城主,你隻需要操心京城的事情就行。這份聖旨,是給全天下的百姓們名義上解脫鐐銬的。”
說完之後也不再多做解釋,跟著就是將十多份的聖旨一一用印。
“拿去內閣附署,然後立刻發出去。你現在能為天下百姓們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這些聖旨的內容很多,有取消各地鎮守太監的,有災荒之地免除賦稅的,有釋放家奴的,有開海禁的等等等等。
就像是王霄說的那樣,這些聖旨隻能是起到名義上的作用,各地基本上是不會聽皇帝的。
因為自從京營完蛋之後,皇帝就沒有了整頓天下的力量。
而裁撤了驛站之後,皇權更是隻能在大城市之中轉悠。
弄這些東西,是刷名望為百姓們名義上減負。
再之後,就是該真正的做實事了。
“這道聖旨。”王霄拿著最後一份聖旨遞給糾結的崇禎“你拿去用,在北直隸各處為百姓們分田,並且免稅三年。你要用皇帝的名義和列祖列宗的名義,向分田的百姓們保證,三年之
後隻收正稅正賦,並且永不加賦,永不加稅!”
崇禎皇帝看著聖旨上麵寫著的‘士紳一體納糧’‘攤丁入畝’的字樣,直感覺心頭砰砰響。
這事情他早就想做了,可惜隻能是想想。
“若是各地士紳反對”
“反不反對都一樣。”
王霄微笑回應“反對的,抄家分田。不反對的,也是抄家分田。你要記住,你現在是要重造大明,這些人都是必須要解決的。”
“你知不知道,身為皇帝最重要的依仗是什麼?”
“請祖爺爺指點迷津。”
“第一是京營,第二是錢糧!”
“一手拿著刀槍,一手拿著錢糧的皇帝,才是一個真正的皇帝。沒有了這兩樣東西,那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王霄拿過天子劍,塞進了崇禎的手中。
“現在就去,把那些投效了李自成的勳貴大臣們的家給抄了。讓錦衣衛仔細審查,把銀子和糧食都給挖出來。你再拿著這些錢糧,去招募城內外的饑民百姓們。給足錢糧,再分田給他
們,自然就能得到敢戰之軍。”
“這麼簡單?”
崇禎對此表示懷疑,因為他見過太多號稱精銳的明軍,被打垮被殲滅的事情了。
一群站都站不穩的饑民,拿足了錢糧分了田地,就能成敢戰之軍了?
王霄一巴掌拍了過去“閉上你的嘴,認真去做事!你的業務能力,真他娘的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