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陸嚴河想象的不一樣,《荷西電影》雜誌社並不在一個高級的、現代化的寫字樓裡,而是在一幢獨棟的、三層樓的小房子裡。
大概是因為電影節正在舉行的關係,很多影迷都慕名前來,在《荷西電影》雜誌社門口拍照打卡。
門衛則守著門口,不讓無關人員進去。
陸嚴河、琳玉一行到門口的時候,有一個有著褐色長發的女人對他們揮了揮手。
是專門來接他們的人。
門口彙集的影迷中,有人還認出了陸嚴河,激動地喊了他一聲。
陸嚴河笑著跟那個喊出他名字的人打了個招呼。
來接他們的人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進去以後才發現,這個小房子還附帶著一個院子,花園般的設計,有人坐在椅子上看書,也有人在那兒敲筆記本,應該都是在《荷西電影》雜誌工作的人。
“這裡好美。”琳玉對來接他們的人笑著說道,“在這裡工作,肯定是一種享受。”
對方馬上回了一句:“相信我,親愛的,雖然我很熱愛我的這份工作,但該抓狂的時候,再好的環境也無法阻止你想抓狂的心情。”
陸嚴河和琳玉聞言,都笑了起來。
埃文·加爾迪親自下樓來接他們。
“嗨,琳,嚴河~”埃文·加爾迪十分高興地跟他們兩個人都熱情地擁抱了一下,“我一直在等你們,你們終於來了,這邊的天氣還適應嗎?是不是比你們中國現在更熱一點?”
琳玉點點頭,笑著說:“確實要熱一點,我們下飛機之後很快就熱出了一頭汗,第一件事都是回酒店趕緊換衣服。”
她向埃文·加爾迪介紹,說:“嚴河他也是剛下飛機,回酒店換了衣服,我們就過來這邊了。一直都在讀《荷西電影》這本雜誌,今天終於有機會到這裡來看看,這本傳奇的雜誌是怎麼做出來了,太讓我激動了。”
埃文·加爾迪笑容滿麵,看向陸嚴河。
“很高興你們能過來參觀。”埃文·加爾迪說,“我知道,嚴河現在是中國最有影響力的演員之一,而且,也是《跳起來》雜誌的創始人。”
琳玉點頭,說是的。
陸嚴河對埃文·加爾迪說:“我也經常讀《荷西電影》這本雜誌,我們《跳起來》雖然是一本文藝雜誌,不是專門做和電影相關的內容的期刊,但我們也有相關內容的板塊,很多讀者都很關注。琳玉經常會把一些寫得很好的影評發給我,作為一個演員,也是一個編劇,好的影評確實能夠給我帶來很多的啟發。”
埃文·加爾迪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們這些電影人都不喜歡我們這些評論者。”
“沒有,從我自己來說,我隻是不喜歡那種帶著個人偏見、不從電影審美的角度而是從個人恩怨角度去寫評論的影評人。”陸嚴河說,“實際上,我認識的很多創作者,包括《三山》的導演王重,《暮春》的導演劉畢戈,他們都有讀影評的習慣,不僅讀自己的影評,也讀彆人的影評。我自己也覺得,好的評論,是在另一個視角和維度去看待這部電影,這不僅會幫助我們從他者的角度去審視我們自己的創作,實際上有的時候也能給予我們新的思考,去刺激我們的創作。”
埃文·加爾迪臉上的笑容熱情了幾分。
他說:“我看到新聞報道,說你有一部電影將自編自導自演?”
“是的,準備分成夏天和冬天兩個階段來拍。”陸嚴河一邊跟埃文說,埃文就一邊帶著他們往裡麵走去,一直走到他辦公室的門口。
因為是主動到人家這兒來拜訪,陸嚴河就沒有帶汪彪,隻帶了鄒東。鄒東沒有進辦公室,在門口站定。好些人都投來好奇和疑惑之色,大概是想要知道,他們的執行主編今天來的這位客人是誰。
鄒東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這時,有人過來,請他可以到旁邊的會客沙發坐一會兒。人家說的是英文,鄒東沒有太聽懂。但人家用手比劃了一下動作,指了指會客區的沙發,他也就明白了意思。
這裡是工作區,會客沙發那兒也是能看到主編辦公室門口的情形的。
他覺得一直站在這裡,彆人看著也怪怪的,所以,就從善如流地坐了過來。
這個時候,有一個黑發女孩過來了。
“嗨,你是中國人,對嗎?”這個女孩是亞洲人的長相。
鄒東點了點頭,問:“你是中國人嗎?”
“哦,我不是,我是韓國人。”這個女孩說,“但我在中國念過書,所以會中文。”
鄒東:“你好。”
“你是陸嚴河身邊的人?”女孩問。
“是的,他是我老板。”鄒東點頭。
“我現在《荷西電影》雜誌實習。”女孩笑著說,“剛才看到你們進來,我還很驚訝,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們。”
鄒東點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他不太明白女孩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女孩對他微微一笑,說:“我一個亞洲人在這裡真的很孤獨,今天晚上你有空嗎?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喝一杯?”
鄒東有些錯愕,恍然過來。
這個女孩竟然是在約他?
自從離婚以後,鄒東就從來沒有考慮過要開展一段新的戀情。而大概也是因為他的性格,基本上都保持著冷漠寡言,雖然遇到過有女人隱晦地表達過想法,但像眼前這個女孩一樣主動約他出去的,從來沒有。
眼前這個女孩看上去確實就像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她雖然給自己化了一個看上去很職場、很專業的妝,但是,她那種剛從大學校園裡走出來的青澀是再成熟的妝也遮掩不住的。
鄒東說:“抱歉,我有工作不允許我單獨出來。”
他拒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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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你編劇的兩部電影作品都將在荷西電影節上映,很了不起,第一次做編劇,就取得了這樣的成績。”
埃爾·加爾迪對陸嚴河說,“而且,我聽說《胭脂扣》拍得很好。”
“哦?”陸嚴河有些驚訝。
埃爾·加爾迪說:“我前兩天跟荷西電影節的藝術總監鄔楊見了一麵,我問他,這一次主競賽單元中有沒有哪部作品特彆值得關注的,他告訴我,來自中國的《胭脂扣》肯定會是一部備受關注、備受討論的作品。”
陸嚴河恍然,有些驚喜,“我還不知道他對我們這部電影有這麼高的評價。”
埃文·加爾迪說:“不過,我們都很疑惑,為什麼你自己寫的劇本,卻不自己演呢?”
陸嚴河笑著說:“有各個方麵的考量,但是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我認為我不適合演那個角色。”
埃文·加爾迪說:“很少有演員會主動認識到自己不適合演什麼角色,尤其是像你這樣,很年輕就被冠以天才之名的。”
陸嚴河:“因為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天才。”
“那你也太謙虛了。”埃文·加爾迪笑了笑,說:“可惜你這一次隻待兩天,後天就要離開。”
陸嚴河:“回去還有一些事情,我也希望下一次過來,時間能夠充裕一點,我可以在電影節多看幾部電影。”
埃文·加爾迪點頭。
離開前,他們一起在埃文·加爾迪辦公室外的小陽台上合了個影。
埃文·加爾迪說:“期待明天《胭脂扣》的首映,我也會到現場去觀看這部電影的。”
陸嚴河:“那就期待您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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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過來,真的就隻是很單純的拜訪。
當然,隻是這一次拜訪內容比較單純,目的並不單純。
陸嚴河和琳玉要來,就是為了建立起聯係,後麵再慢慢地加強溝通、交流。
電影圈,評論界的聲音有多重要,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知道。票房重要的嗎?百分之百的重要,沒有任何一家電影公司會認為獎項比票房重要。可是,對任何一個電影人而言,如果把他們的職業生涯拉長到十年、二十年,尤其是要說一個演員是否到了頂級演員的位置,絕對不會是靠著票房衡量出來的。
不評價對錯,隻看客觀事實。影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傳奇影星,有幾個是靠著票房打出來的名聲呢。而他們能夠取得影史上的地位,靠的恰恰就是彆人的聲音與彆人的評價。尤其是評論圈的評價。
所以,陸嚴河要走這條傳奇電影人之路,不可能不去跟這些評論圈的人打交道,甚至要把交道打好。
陸嚴河被埃文·加爾迪親自送到門口。
這一幕也被不少在《荷西電影》雜誌社門口拍照打卡的影迷看到。
對那些資深影迷來說,他們不一定認識陸嚴河,但一定認識埃文·加爾迪,因此,這一幕讓他們實在是感到意外,好奇這個由埃文·加爾迪親自送出來的人,到底是誰。
而認識陸嚴河的人,這一刻也感到激動。
瞧瞧,陸嚴河可是親自被埃文·加爾迪送到門口了!-
陳梓妍沒有做任何的營銷推廣,可是,這張照片卻在國內電影圈傳瘋了。
上一次陸嚴河就以私人關係邀請了hp亞太地區的負責人湯姆·懷特來中國,又被ne專門在韓國和日本開了兩場影迷見麵會,讓大家看到了陸嚴河在海外的人脈和能量。這一次,陸嚴河竟然又被人拍到跟《荷西電影》雜誌的執行主編有著如此好的私交,去了荷西,能專門去《荷西電影》雜誌社裡麵參觀不說,還被埃文·加爾迪親自接待。
更不用說之前為了打臉日本影評人永山河三,《跳起來》舉辦的那個國際頂尖影評人線上論壇了。
很多人心中都冒出一個疑惑:陸嚴河到底是從哪裡認識的這些大人物?
陸嚴河就算在國內再火,也不可能讓這麼多人都來結交他吧?
國內又不是沒有之前在國際上獲過獎的電影人,也一樣有在歐美混得風生水起過一段時間的電影人,可是,就算是他們,似乎也沒有像陸嚴河這樣,可以跟這麼多人結交、來往。
陸嚴河看到關於自己的一個詞條上了熱搜,內容是:陸嚴河的人脈是怎麼建立起來的?
他笑了笑。
他的人脈可不僅僅是靠他自己建立起來的。
琳玉在電影評論圈這一塊,不動聲色地就結識了一大幫人,成為了他們那個圈子中的一員,同時又因為背靠《跳起來》和陸嚴河,人家在認可她本人的同時,又願意在這個基礎上再多給幾分薄麵,就造成了現在“陸嚴河人脈網很恐怖”的假象。
嗯,陸嚴河對自己這個熱搜的評價就是,其實都是假象。
什麼私交,哪有多深的私交,今天才第一次見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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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彆人不管啊。
陸嚴河回到酒店以後,跟薑子昕他們會合,一起吃晚飯。
薑子昕和鄭懷仁他們兩個人看向陸嚴河的目光都變了。
他們在國內不說呼風喚雨,可至少想要做什麼時候都能說得上話,到了國外,誰管你是誰。
而在這種“現原形”的環境裡,陸嚴河卻竟然在“塑金身”,叫他們如何不改變自己麵對陸嚴河時的心態。
陸嚴河他們跟《胭脂扣》劇組一起吃晚飯。
席間,擔任本屆形象大使的商永周也來了。
氣氛一度很熱鬨。
有同在一個餐廳的吃飯的客人看到他們這麼多人,尤其是看到陸嚴河他們幾個以後,發出驚喜的歡呼聲。
尤其是商永周。
他這一次來荷西電影節,基本上讓來參加電影節的人都對他臉熟了。
畢竟是形象大使,他的形象與本屆電影節的海報張貼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不僅如此,也頻繁地出現在官方的報道裡麵。
餐廳的人聽到周圍人說出“他是王重,電影《三山》的導演”或者是“他是商永周,你不知道嗎?這一屆荷西電影節的形象大使”或者是“陳碧舸!我好愛她的《辛奇海盜》係列!”或者是“那是不是陸嚴河?”……
一時間,很多人都上前來想要跟他們幾個合影,或者找他們簽名。
陸嚴河都有些吃驚。
“哦,你真的認識我嗎?”陸嚴河都忍不住問了一句來找他要合影的外國人,看著人家已經高舉起來的手機,他問。
人家說:“當然認識你,我可是你的大粉絲,我超級愛你的《六人行》,這部劇我看了三遍了!”
陸嚴河震驚不已。
這樣的對話,類似的“我好喜歡你的”的表白,也在王重那邊出現。
鄭懷仁已經第一時間拿出了手機,拍下了這一幕,大約三十秒的視頻。
薑子昕說:“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們《胭脂扣》在這裡聚餐,竟然會遇到這麼多國外的影迷,真的,每天在國內都會看到有人在吹自己是國際巨星,有國際影響力。什麼叫真正的影響力,看看這一幕吧。”
鄭懷仁會心一笑,轉頭就把他拍的視頻發給了公司的人。
一個小時以後,在北極光的運作下,這個視頻就成為了熱搜的前三。
熱搜詞條是:《胭脂扣》劇組荷西電影節遇國外影迷熱烈追捧。
點進去,就是這個視頻。
視頻被一個很普通的賬號發布,發布者自稱是來荷西電影節看電影的影迷,晚上跟朋友一起在餐廳吃飯,沒想到偶遇到了眼前這一幕,然後,就是鄭懷仁拍到的那一段視頻了。
薑子昕的那段話也被錄了進去,還被轉成了文字,以字幕形式放出來。
就如鄭懷仁所料想的那樣,這樣的視頻總是容易在網絡平台受到關注和熱議的。
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民族,都熱烈地希望看到自己國家的人、事、物在國外獲得認可、追捧。這是每一個人類最樸素的情感。而在華語影視確實處於弱勢的情況下,有這樣幾個人能在國際電影節上被這麼多國外影迷認出,求合影,求簽名,這當然讓人感到振奮。
鄭懷仁精準地瞄準了大眾的這個心理,讓《胭脂扣》得到了一次大麵積的宣傳和推廣。
這也是讓在大家心中塑造一種印象,這是一個由國內頂尖電影人組成的劇組,這是一部代表中國在海外電影節被追捧的電影——實際上,這跟《胭脂扣》這部電影還沒有半毛錢關係呢,電影都還沒有在荷西上映。
可宣傳嘛,誰管你這麼多的。
《胭脂扣》在各個平台的數據都飆升起來。
但是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冒出來:黃楷任站在旁邊,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是誰,他不覺得尷尬嗎?
這種明顯是在故意為了黑而黑的發言,卻一樣熱度挺高,被很多人點讚、評論。
有人甚至說:他一個電視咖,不被海外觀眾認識,不是很正常嗎?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他不應該出現在《胭脂扣》的劇組,我始終不理解,為什麼陸嚴河不自己出演這個角色?
這個評論竟然還得到了很多人的點讚。
黃楷任的粉絲當然氣不過,有人義憤填膺:
——你們搞沒搞錯,這是你們陸嚴河自己不演才找我們黃楷任來演的,又不是黃楷任求著來演的,當初我們就說這個人設就有問題,還不稀罕讓黃楷任演呢!
——電視咖就很低級嗎?電影咖就那麼高貴?那你們陸嚴河還演什麼電視劇,讓他都演電影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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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結束,七月馬上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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