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虛空平沉,陸地粉碎——
隻眨眼之間,這座本就是搖搖欲墜的小洞天更是徹底散了支撐的氣力!
五氣失序,凶景彌天。
地陷山崩,怨氣盤蔚!
看著諸修在虛空大罡風中左搖右擺,身形如埃塵飄絮一般,不能自主。
赤袍老者將一雙狹目眯起,隻隱約透出一條縫來,臉上存著些莫名的快意。
他似想要出手,再加上一把勁。
但最終又顧慮到什麼。
還是將這心思按捺下去,冷哼一聲,沒再多動作。
當初流火宏化洞天尚在鴻蒙虛空時候,便被赤明派和玉宸派的兩位真君觀望了出來,兩人約好賭鬥三場,
在玉宸派的那位李真君贏得了局麵後。
他這洞天之靈還尚茫然無知。
便隔空被一股**力拘禁了起來,困在了這主殿九層,寸步難移,也失了對洞天的處置權柄。
眼睜睜看著一群小輩在洞天中肆意妄為,以至是連牆柱和磚瓦都被撬空了不少,簡直是如群蝗過境一般。
洞天之靈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悶氣。
恨不能一杖接著一杖,將這些人都給一並敲殺了!
不過他也知曉。
玉宸派的那位李真君既做此布置。
便也是容不得他肆意妄為。
眼下連這地宮主殿的第九層都被破開,想必一應造化皆已是被尋儘。
洞天本就是個難以支撐之相,他提先使之沉墜,懶得見這些小輩麵孔,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而若想再進一步。
那便是萬萬不能了……
這時。
在天沉地陷之際,沈澄也不算慌亂,麵色如常,將心念一引,同水火井起了交感。
未多時,便有一團霞光降下,將陳珩等人都挪移出了地宮,去了地表之上。
趙通反應也不慢,有樣學樣,同樣也將他那一處的人帶離了地宮。
而在地宮之外,入眼處。
隻見得一片破裂瘡痍。
天中現有一巨大無邊的豁口,高山大嶽受吸力抓攝,好似失了自身重量一般,紛紛向豁口處投去。
隻不過往往還未臨近,便如若紙糊一般,在半空便被狠狠扯碎,落得個碎石紛飛,密密障空!
諸修見狀,心中皆是一驚。
雖知曉鶴鳴山的諸位上師應有舉措可應對此幕,但麵上還是難免失色。
沈澄微微搖了搖頭,剛欲開口。
卻見陳珩略一拱手,也不多話,身軀已是被一團藍光裹住,瞬時不見。
“陳師兄這是?”
和滿子奇道。
“莫忘了,陳師弟是同誰一起來到鶴鳴山的……”
沈澄不禁失笑,起手一撫,便有浩浩蕩蕩的青色真炁飛出,如層層簾幕下垂,將眾人籠在其中。
“小喬?”
沈洺聞言也一笑,同樣雙手張開,把真炁布下。
場中諸修齊齊發力,一時之間諸光紛呈,繽紛絢目,輝照數裡地界,煞是好瞧,這才將身形勉強定在了原地,抵住了豁口處的那股極大吸力。
“我曾在恩師的道場聽他偶然提及過幾句,世族倒也並非是鐵了心腸就要自立,例如喬氏中,喬鼎便有倒向我玉宸的意思……”
赤眉道人因傷勢未愈,倒也出不了多大氣力。
他此時見局勢略微穩住,不禁出言調笑了一句:
“胡氏老大成親時候,在場的諸位同門,可沒少出血罷……而如今陳師弟這般景狀,說不得過上幾年,他便是密山的乘龍快婿了!可世族家大業大,什麼沒見識過?
我等在奉上賀儀時候,卻萬不可小氣吝嗇,若是讓密山處輕視,不僅是讓陳師弟失了顏麵,也是丟我等師門的份!”
這話一出。
諸修不禁莞爾。
一個黃臉道人搖頭,歎息道:
“諸位師兄弟是有天資的,早早被上宗的真人看中,或是被院裡的上師和監院們資助修行……可我們這些無師承的,素來囊中羞澀,想湊份不令世族看低的賀儀,怕不是隻能去賣身了?”
“彥師弟也是皮厚。”
赤眉道人瞥他一眼,笑罵道:“你可是精通一手好符法,這些年悄悄賺了不少罷?去年我揭榜下山,去除一窩五猖靜怪,向你借幾張尋源符都是推三阻四的,好不痛快!”
黃臉道人嘿然一笑,也不尷尬:
“親兄弟尚且要明算賬,交錢拿貨,本是天經地義的道理,這豈能怪我?”
於是話題一轉,便瞬又扯到了黃臉道人身上,惹來不少人紛紛給赤眉道人幫腔。
沈澄微微笑了笑,也無心參與這熱鬨。
隻是視線望向天中的豁口,眸光深暗,若有所思……
另一處。
亂石崩雲,山搖地晃。
獸禽烏泱泱四散奔逃,也無個具細方位,渾像一群沒頭蒼蠅般到處亂闖。
所過之處,淒怖叫聲久久不絕,叫聞者難免毛骨發寒。
喬蕤灰頭土臉站在一堆塌陷的山石上,馭起一柄小扇,一麵躲閃著四處撞打過來的破裂山石,一麵艱難將身形定住。
這時,她隻覺腦後風聲一緊,下意識就要將扇一搖,揮出一團火氣來。
手腕卻被人輕輕扣住,動彈不能。
“師兄?!”
待看清來人麵目後,喬蕤眼前猛得一亮,大聲道。
“洞天之靈出來了,這方小天地將提先沉墜……”
陳珩鬆了手,略解釋一句,道:
“不必驚慌,鶴鳴山的諸位上師應有舉措來應對,我先帶喬師妹暫避一二。”
喬蕤將袖中那幾張陳珩贈她的護身符籙悄悄收起,心裡很高興,好像卸下了一口大石頭,連連點頭。
不過未等動作。
天地之間,卻陡有一聲長笑響起,轟轟隆隆。
山俱震動,雲海沸騰!
抬眼視去時候,唯見一團蒙蒙霧氣不知何時生出,竟將天中的那處巨大豁口給嚴實堵住。
定睛一察,那霧氣中似存有隱約掌紋。
就如若是一隻巨手伸出,將沉墜中的流火宏化洞天,給硬生生托在了掌心!
霎時間。
風恬浪靜,波瀾不興。
一應異狀悉數消去不見。
洞天之靈心頭一凜,從九層宮闕中一步跨出,就來到了層雲之中,低喝道:
“李真君?!”
天外有聲音笑言道:
“非也,非也,不是李真君,而是丁真君!恩師他老人家哪有興致來管這等小事?有事弟子服其勞,隻能辛苦我來走一趟,收拾手尾了。”
洞天之靈麵色一變,不過未等他多言什麼,身周卻陡有一股沛然偉力傳開,讓他動彈艱難,如是被困在琥珀中的渺小蚊蟲。
猶豫數息後。
洞天之靈終是艱難將身一躬,無奈道:
“這位丁真君……不知你預備如何處置老朽?”
“你再難維係這洞天,位格將降,這已是必然之事,不如去我玉宸派,做一福地之靈罷。”
天外那聲音淡淡道:
“近日在昱氣天,我派弟子王如意已拔了玄酆洞的三條道脈,一統昱氣天的羽州,此功不小,派裡也當有所表示。
若無意外,你當作為賞賜之一,被賜給王如意,以酬他功績。”
“王如意……姓王?”
洞天之靈將這姓名念了幾轉,腦中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