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便在此時。
南闡州天地忽有一聲高亢鳴響,雲破光開!
神聖之氣自東方而來,攪動整片陸州的靈機都如海潮湧動!
煊赫炎流張天蓋地,如若一張無可想象的巨網張開,自上而下。
似要將整片陸州都包攬在其中,將其灼成焦炭地獄!
而作為首當其衝的水中容成度命洞天更是岌岌可危,須臾風雲變色!
綿延數千裡的縹緲雲霞都被洶湧點燃,而原本的浩渺碧海也變作了一鍋沸湯,金輝大放。
好似一輪天日要剖開重水,將偌大洞天都生生從中撐爆,炸成齏粉!
這一變故,驚得原本在海中閉目假寐的越攸急將身一抖,驚喝一聲。
他飛竄出了海麵,慌亂騰越至了虛天高出,驚疑不定。
“玉樞!這……”
越攸回首望向金宮氣廬方向,卻隻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並不以為意。
而僅刹那功夫。
這口上等洞天便是難堪重負。
仿佛一枚被用力握緊了的雞子,虛空當中不斷有“哢嚓”聲音響起,此起彼伏……
但就在洞天即要墜下塵頭時候,先天魔宗忽有幾聲淡淡笑音響起。
旋即便見一道魔氣灑灑洋洋衝上雲霄,如天柱神山便聳立,於無聲無息之間,便輕易分開了九層雲表,穿透了胥都天的罡氣層,直射向鴻蒙宇宙當中。
那魔氣浩浩蕩蕩,無邊無涯,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偉力在其中湧動。
其幽幽暗暗之態,叫人望而生畏。
而幾乎在這股魔氣騰起的刹那。
其餘魔道五宗,也皆是宏光湧動,浩如無量海潮,互為掎角之勢,擺出一副聲援的姿態出來。
這等形勢一出,那籠蓋在南闡州上頭,不見頭尾的煊赫炎流也是被穩穩托住,難以落下。
原本瀕臨破碎的水中容成度命亦是回複舊觀,水雲高湧,海天同色。
一片靜謐安寧之景,好似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可惜了,下手終是太晚,若是我剛來到胥都天時候,或許還能功成?
那時神屋樞化華老師不見得會為了保全我而動用宗門底蘊。
至於空空道人,當時在我身上落的,也僅是一步閒棋。”
陳玉樞從座席上起身,輕鬆拍拍袖袍,仰天望天,笑道
“不過在八百年前的那一戰中,我已是成功合了六宗氣數,這是連當年那位道逆陸羽生都未曾做成的大事,再加上我還有先天魔宗的鼎力相助……”
陳玉樞眸光冷淡,在頓了一頓後,才重新開口,道
“神王……
在如此景狀之下,你要怎麼殺我呢?”
這番語聲雖然平緩,沒什麼起伏,卻有一股森森然的殺意。
聽得一旁的越攸遍體生寒,隻覺頸項發冷,心頭莫名生出了一股畏怖之感。
而此時,那遮天籠地的炎流華煙輕輕一動,便自四麵八方望中彙聚,齊齊收起,從光明裡現出了陳裕的身形來。
他負手站在虛天的至極之初,俯瞰腳下的遼闊陸洲,居高臨下。
神情冷淡平靜,無悲也無喜,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這般陣仗,看來果然是合運成功,隻是縱然如此……”
陳裕眸光一掃,見洞天當中,陳玉樞周身恰是流轉有六道輝煥神光,左旋右回,倏陰忽明,如雲之翼,如山之形。
其騰挪周流之態,好似是通體於天地,同精於陰陽,一和於四時,明照於日月。
凜然生威,玄妙莫測!
陳裕微微搖頭,淡聲道
“你仍還有人劫未消,便是合運成功了,又能如何?此劫乃命定災禍,是你咎由自取,便是六宗也難襄助伱什麼。
一旦出手,隻會適得其反,於冥冥之中更加重劫運。
此劫不消,你便是真正證得了天仙果位,也終歸難逃天道劫罰,如今高興,隻怕是太早了。”
“人劫?”
陳玉樞一聲冷笑,道
“什麼人劫能夠阻我!八百年前,象先那個逆子便已被我一掌打滅了肉身,是我徹徹底底勝過了他!
如今便是又添出一個陳珩,又能如何?
我雖可耐心等他功行漸深,與我同境一戰,可惜大道不等人,隻盼他莫要在中途便淒慘遭厄身死了。
如此一來,非僅是玉宸的心血要付之流水,也要令你期望落空。”
一句道罷,四下寂然,便再無聲音響起。
兩人隔空遠遠對視一眼,彼此皆是麵無表情。
“看來你心中對於人劫之事,倒是又有一番打算了。
不過我今日前來,卻是受人受托,給你帶上一句話。”
陳裕淡淡瞥他一眼。
他隻嘴唇微動,同陳玉樞傳音幾句後。
說完,也不理會陳玉樞會作何反應,一步跨出,便也離開了這方天宇,消失於虛空當中。
而他身形不見的同時。
先天魔宗當中。
也有數道虛無縹緲的氣機緩緩隱去,沉入了地殼的深處,再次陷入沉眠當中,一動也不動。
“……”
此時。
水中容成度命洞天。
在難得的失神片刻後,陳玉樞忽莫名輕笑了一聲。
他收斂了心中的複雜情緒,眸光又複冷淡起來,若古井平靜無波。
“你替我將呂樞和侯道亨喚來,我有書信要寄出,叫他們放下手中事務,給我親自去送!”
陳玉樞瞥了眼一旁的越攸,淡淡道。
而越攸本是被陳玉樞的難得失神之態給弄得疑惑萬分,瞳孔微縮,隻疑心自己是否中了什麼幻術。
但被陳玉樞一聲呼喚,他也是趕忙逐出了諸多念頭,臉上神情一肅。
他這時似猜得了陳玉樞的用意,心下一凜,連忙應是,將身軀一動,便化作一道灰光遁破了洞天壁障,眨眼不見了蹤跡。
“天道,人劫……”
隻眨眼之間。
這片水中容成度命便是空空蕩蕩。
放眼望去,唯見青霄高遠,遼闊杳冥,宛若一麵平境橫空,好似可以映照出萬象森羅。
陳玉樞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莫名笑意,心中暗道
“便是人劫,又能如何,在八百年前,我已是贏過了一次。
這一次……贏得還會是我!”
……
光陰如水而逝,忽忽便是八年光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