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夫人，小姐，等一等，等一等我啊！”
忽然，一個驚惶失措的聲音傳來，把呂齋幾人嚇了一跳。
隻見蕭山頂著個紅彤彤的酒糟鼻，手裡還拎著個酒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慌慌張張地跑出大門，瘸著個腿，朝著車隊追去。
秦毅等人的車隊一路向北行進，眼前是一片白茫茫沒有儘頭的世界。
由於全員都是騎馬或乘車，行進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不止一倍。
蕭夫人、蕭如霜、李婉、靈兒、柳媚兒坐在溫暖如春的馬車裡，有滋有味地品嘗著美味的果脯蜜餞，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她們不是在流放，而是出來郊遊的。
張壽騎在馬上，看著行進的隊伍，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現在，他不但能夠縱馬馳騁，而且每餐都有肉吃，有酒喝。
當了十餘年的解差，還是頭一回押解囚犯如此輕鬆。
秦毅悠然自得地坐在車上，眼睛漫不經心地瀏覽著沿路的風景。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忽然一滯，視線牢牢地定格在了路邊。
隻見路邊橫七豎八地倒伏著好些凍僵的屍體。這些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衣衫襤褸，顯然是逃荒的流民。
其實，這一路上秦毅已目睹過眾多流民的屍體，他心中不禁慨歎，現今的大越朝，恰似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每況愈下，已經呈現出末日王朝般的衰敗景象。
“他們應該剛被凍死不久，倘若若是昨晚就斃命的，這會兒恐怕已屍骨無存了！”
穆雲也是從北麵逃難過來的，不過那時是秋季，環境尚未如此惡劣，僥天之幸他活了下來。
此時，在車隊前方幾裡處的樹林內，幾十名民夫裝扮的漢子，正藏頭露尾地躲在碎石野草中，鬼鬼祟祟地窺視著車隊。
“老大，這哪是流放隊伍呀，分明就是官宦人家的車隊，消息是不是有誤啊？”
頭戴破草帽的鞋拔子臉漢子，狐疑地壓低聲音，對眉梢有刀疤的男子說道。
刀疤男瞄了對方一眼，“沒瞧見後麵板車上那些穿囚服的犯人麼？”
鞋拔子臉仔細瞧了瞧，還真是，心中不禁犯起嘀咕：“真是奇了怪了，頭一回見流放的囚犯能騎馬坐車的！”
“那些賊匪到了嗎？”
刀疤男正是黑羽衛北衙百戶劉斌，他見車隊越來越近，開口問道。
“到了，就埋伏在附近！”
鞋拔子臉是劉斌手下，試百戶趙甲。
“老大，咱們為啥不自己動手，要利用那些賊匪？”
趙甲問道。
“千戶說了，那郎中和他仆人武技高強，我們先讓那些賊匪去探探路，試試他們的身手。”
“高啊，老大這招投石問路真是妙！”
趙甲比了個大拇指讚道。
“殺呀！”
車隊行至一條窄路時，猛然間喊聲四起，埋伏在樹林的賊匪怪叫著衝殺出來，將車隊團團圍住。
這一次，解差和囚犯們雖心有懼怕，但無人逃跑。
他們依照秦毅所教，從馬車中抽出長矛，迅速列成防線，將蕭家幾女的馬車護在身後。
秦毅見此情形，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幾日的訓練並未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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