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握筆的姿勢更是笨拙得如同一個初次學寫字的幼童，手指不斷顫抖著幾乎無法控製。
若是叫他提刀上陣殺敵，恐怕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然而此刻麵對區區一支毛筆，竟令他如臨大敵般惶恐無措！
原本昨晚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記住自己的姓名如何書寫，結果現在由於過度緊張導致腦海一片空白，所有記憶瞬間煙消雲散無影無蹤。
"張黑蛋啊張黑蛋！你他娘究竟會不會寫字？不會就彆他娘浪費大家時間！"
"就是說嘛！瞧你這副磨磨蹭蹭的德行，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還妄想爭當什麼盟主？"
排在後麵等待報名的那三十幾號人開始焦躁不安起來，紛紛出聲抱怨指責、謾罵催促。
“他娘的！是哪個挨千刀的定下這樣的破規矩？俺是山賊，又不是秀才，讓俺寫字，這不是要俺命嗎？”
張黑蛋被旁人再三催促之後，終於忍無可忍，猛地將毛筆往桌上一扔，怒聲道：“去他奶奶的，老子不比了！”
話音未落，他便怒氣衝衝地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真是粗俗無禮之人！”
老秀才猝不及防之下，被濺了滿臉墨汁，他一邊用手帕擦拭著臉龐，一邊氣惱地罵道。
然而，這一擦不要緊，原本隻是沾上幾點墨跡的臉瞬間變成了大花臉，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在大越朝，老百姓大多不識字，特彆是那些終日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幾乎都目不識丁，更不用說以打家劫舍為生、占據山頭稱王稱霸的土匪賊寇了。接著，又有幾人因不會寫名字被淘汰。
“等一下！我記得你明明叫牛越，為何卻寫成了‘牛二’？”
有人突然高聲質問。
“娘的，閉上你的鳥嘴，這才是老子的真名？”
一名正在寫名字的壯漢沒好氣兒地罵道。
“越”字筆畫太多，“二”字多好些，整個名字加起來也不過六筆。
壯漢寫完，一臉得意地看著眾人，心道，一群蠢貨。
"這他娘都行!"
眾人瞪圓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緊接著，後麵的人像突然開了竅一般，紛紛開始模仿起來。
畢竟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給自家寨主捧場助威，叫啥名兒並不重要。
一時間，各種稀奇古怪的簡單粗暴的名字湧現而出，什麼王三、丁二、牛一之類的應有儘有，直看得那老秀才嘴角不住抽搐。
終於輪到秦毅，在場所有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在這群報名者中，就數秦毅最為年輕，而且相貌英俊瀟灑，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這是從哪個寨子冒出來的？以前從沒見過!"
"不曉得，確實麵生得很!"
人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
隻見秦毅朝著老秀才作揖行禮，然後拾起毛筆，輕聲說道:"小人乃石峽寨李毅。"
老秀才見秦毅如此懂禮頗感詫異，不由得仔細端詳起。
秦毅則若無其事地提起筆，裝出一副笨手笨腳的模樣，慢悠悠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秀才看了看秦毅的字，雖然寫得難看，筆畫還這麼複雜，但最起碼比較完整，沒有用假名。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一個巴掌大的木牌上，寫下“石峽寨，李毅”，隨即遞給秦毅。
“他竟然能寫出自己的名字，石峽寨那個破寨子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人物！”
圍觀眾人一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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