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空陰沉沉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張徹等一行人被張有福帶人粗魯地押解著,在冰冷刺骨的街道上緩緩行進。
張徹赤著雙足,踏在積雪之上,每一步都似乎踏進了無儘的絕望深淵。
單薄如紙的囚衣,在寒風中搖曳,裸露的肌膚早已凍得青紫,身體因寒冷而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仿佛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
街道兩旁擠滿了前來圍觀的百姓。
張徹原本以為百姓們見到他會流露出同情的眼神,但事實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這些百姓的目光異常冰冷,臉上充滿了憤怒和恨意。
他們對張徹充滿了怨氣,因為京城剛剛恢複了些許安寧,卻又因為張徹的行為再次陷入混亂。
而且,張徹調查衛所腐敗的事情並沒有給百姓帶來任何實際的好處,反而讓他們感到失望和憤怒。
特彆是當他們得知張徹建立新軍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對抗秦毅時,更是激起了他們的怒火。
“呸!你這禍國殃民的狗官!”
一聲怒喝劃破空氣,如同導火索,瞬間點燃了人群中的怒火。
石塊、爛菜葉,甚至是更不堪之物,如雨點般向張徹襲來,每一擊都像是對他信念的嘲諷與否定。
張徹被割掉了舌頭,無法開口說話,但他心中卻充滿了無儘的委屈。他一直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越國,為了大越的百姓,可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這令他實在難以理解。
遊街一圈後,憤怒的衛所官們,為了泄憤,將張徹倒吊在樹上,點了天燈。
張徹在熊熊烈火中痛苦掙紮,卻始終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他死了,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殉道,然而,他的犧牲並沒有換來人們的同情和尊重。
相反,連老百姓也在咒罵他、唾棄他。
張徹的屍體被燒得焦黑,掉落在地,沒有人敢為他收屍。
與此同時,三十六名白黨成員被砍頭抄家。
菜市口的血腥味,久久無法消散。
……
夜幕降臨,風雪更加肆虐。
兩個身影悄然出現在張徹遺體旁。
範寧半張臉被燒毀,看上去十分恐怖。
此時,淚水早已模糊了他的雙眼。
他卻強忍著哭聲,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他身旁,滿臉傷疤的李金城,眼中滿是淒涼和悲傷。
“大人,我們得儘快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李金城聲音低沉語帶哽咽。
張府大火,兩人險些被燒死,好在大火引起了騷亂,一時無法控製,兩人僥幸逃了出來。
範寧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悲痛,與李金城一同用粗糙的布匹輕輕包裹起張徹的遺體,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簡陋的獨輪車上。
夜色如墨,風雪交加。
兩人推著獨輪車,冒著風雪,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緩緩前行,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張徹的遺體,在這寒冷的冬夜中,成為了他們心中唯一的溫暖。
最終,他們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隻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足跡。
……
與此同時。
遠在千裡之外的柔然城皇宮內,歐陽婉兒也滿臉的焦急。
拓跋元曦的羊水已經破了,比預計的產期提前了好幾天。
而此時秦毅還未趕到。
歐陽婉兒抬眼看向漆黑的夜空,喃喃地道“國公,你在哪兒?”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