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是哪個車間的?這批新房有你嗎?”
“我……我是新人呀,剛參加工作沒幾年,分房這麼好的事兒,哪輪得著我呀?”
“嘿嘿!我就知道,看你這年紀也不像,不過我可跟你說了啊!這回不行就等下回,下回不行就等下下回,總有一回能輪到你,可彆學那些想不開的,跑到人家廠長辦公室去鬨喚,還威脅要跳樓,結果呢,摔瘸了一條腿,房也沒分成,還被調到了鍋爐車間,乾那種又臟又累的活,何必呢!”
“什麼?”
“你沒聽說呀!就是那邊二車間,有個從晉省回來的知青,看著這批房子沒他的份兒,當時就不乾了,他也不想想,他剛回來,分房哪輪得著他呀,能進咱們石門製藥廠,就算燒高香了,這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大概是現在師傅也乾累了,從腳手架上爬下來,坐在路邊,陳青峰把自行車支到一邊,隨手遞了根煙過去。
“我還真沒聽說過這事兒!”
“不是,你什麼時候來的咱們廠,這麼大事兒你都不知道?不過也該著那小子倒黴,誰讓他年紀已經大了,要是能早幾年回來,說不定就輪上了,但現在哪有給他剛上班就分房子的!”
“那大哥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清楚,我就聽彆人說的,以前在二車間,現在在鍋爐房那邊,每天燒鍋爐呢!”
“是嗎?您剛才說他腿摔瘸了?”
“都是寸勁兒,廠領導辦公室在2樓那能有多高,彆人平時沒事從房頂上往下跳,都未必能把腿摔瘸了,他那天不走運,往下跳的時候,一隻腳踩在一截鋼管上,腳沒站穩,直接就磕上了,然後送到醫院,醫生說骨頭斷了,碎的還挺嚴重,聽說是膝蓋廢了!”
“啊?那他這房子也沒分著,工作也被重新安排,還有腿也摔瘸了,這小子能乾?”
“要擱我,我可過不去,誰知道呢!不過我可聽說了,他著急找廠領導要房子,不為彆的,就為了能早點結婚,聽說他有個要好的女的,當初上學的時候,倆人就在一起了,後來他去晉省插隊,倆人的關係也沒斷!這不回來之後,就等著分房了,結果房子沒弄著,人家女的等不起了,聽說又處了個新對象,已經結婚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陳青峰又不是在廠區,後麵這片空地上看見了,這排新樓,他也不知道石門製藥廠這邊還有這種事兒。
不過他來這邊就是來調查線索的,要是按照這位蓋房子大哥的說法,那個摔瘸了腿的老哥,極有可能乾出這種報複社會的事情。
想到了這裡,陳青峰一刻也不能等了。
和那位蓋房子的大哥告彆之後,陳青峰來到傳達室打了一通電話,不一會兒保衛處的人就過來了。
“公安同誌,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聽說你們這邊有個人,前一陣子鬨著要分房,然後還把腿給摔了?”
“不是公安同誌,是不是王新剛又去你們那胡說八道來著,我們廠分房子的事情,那都是公平公正的原則,沒有弄虛作假的!”
“不是!我想說的是,你們說的這個王新剛現在在哪?”
“鬨脾氣吧!最近一直沒來上班,整天也見不著人,我們知道他不滿意,現在在鍋爐房工作,但他瘸著一條腿,又不能回二車間,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國安同誌,你們不會是替他出頭的吧?”
“不是,我隻想找到這位王新剛同誌,了解一些情況?”
“這個……他住我們這邊的職工宿舍,這小子脾氣大,來的時候就一個人霸占了一間,說非得住單間,廠裡麵不同意,但後來出了這檔的事兒,他腿又瘸了,整天看人都陰著眼睛,誰也不敢跟他住一屋,要不我帶您過去看看?”
“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