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伏在桌前的阮蔚身子忽然一抖,眉心滾燙、故而瞬間從昏沉裡驚醒。
怎麼回事?
她睜眼,探查著自己識海來。
沒有。
沒有問題。
阮蔚有些疑惑,登時看見窗外天色。
啊啊啊啊啊啊——
她才畫到第二十遍。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收住。
人要接受現實。
佛曰……個鬼啊,今日,她實在難逃一死。
一邊吐著魂,阮蔚一邊無奈的收起課業,穿上厚厚兩層絨衣來,起身去尋住在師兄院落旁邊的常懷瑾。
她叩門,“師弟,起了嗎?該出早功了!”
唰的一下。
常懷瑾打開門。
“師姐。”
他麵色比昨日看起來好多了,紅潤了許多,眉宇間雖然還凝結著仇怨,但到底沒有昨天那樣魔氣四溢了。
阮蔚看他單薄長衫,挑眉開口,“師弟,穿的厚實些。”
忽然,她想起常懷瑾身無長物,立刻神識探向自己的芥子袋裡,拿出兩件厚大絨衣來。
常懷瑾擺手,靦腆笑笑,“師姐,我隻要一件就夠了。”
哦?
阮蔚麵色如常的收起了一件。
師兄說的。
好言難勸想死的鬼。
沒事,到山頂給吹一吹就知道了。
蓬萊山特產,強種。
到山頂之前,阮蔚被兩層絨衣悶出一頭汗來。常懷瑾還訝異道,“師姐,你都出汗了,要不脫一件吧。今日看著天氣甚好。”
阮蔚沒多說,隻搖搖頭。
常懷瑾到了山頂仍不覺得冷,畢竟有靈氣護體。
“呦,師兄!”
阮蔚眼尖的看見已經持劍站在那兒的蕭玄同,她也已經好久沒看見在後山閉關挨打的大師兄了,興奮的向他喊道。
蕭玄同麵部表情不動,回過頭來看向她二人。
他沉著麵實在駭人,原本還銜著笑意的常懷瑾看見他一時就弱了氣勢,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冷麵的人。
“見過大師兄。”
常懷瑾端正行禮,小聲問好。
蕭玄同話不多,將懷裡兩個芥子袋給他,“嗯,三師弟。”
“昨日蔚蔚和你說過,一個是你的、一個給四師妹。裡麵我放了些衣袍,都是新的。還有些靈石玩意,你和四師妹分著用。”
常懷瑾眼睫微顫,為自己剛才的小心懊惱,大師兄人這麼好,他剛剛……還覺得他看上去有些太不近人情,怕的厲害。
“多謝大師兄。”
蕭玄同點頭,側目冷聲道,“握劍。”
常懷瑾反應不慢,聞言立即抽出腰間浮猋。
再看向他新鮮著的師兄師姐,他二人似乎萬分戒備著什麼。
有敵來襲?為何如此神色。
林間有人輕笑。
齒輪轉動。
陣法啟動。
常懷瑾感覺渾身一沉,滿身靈力竟消失了個乾淨。
整個山頂的風呼嘯而來,他一半大小夥子竟然被風吹的有些不穩當,寒風似刀般劃過他麵頰,常懷瑾臉頰瞬間被凍紅了。
天品風靈根從來沒有被風這樣對待過。
他聲音被淩冽巨風吹散,“這是怎麼回事?!”
沒人回答。
可突然的。
就站在常懷瑾身前的阮蔚猛地轉過頭來,她目色深深、麵若桃李,神色之間甚是冷凝,手裡靈劍的竟然直直的衝常懷瑾刺來。
速度之快,肉眼難辨其影。
隻一眨眼。
劍尖竟然閃到了眼前。
常懷瑾瞪大雙眼,驚訝道,“師姐?!”
他來不及避。
卻長睫顫著,閉上了眼,一副甘願受死的模樣。
阮蔚沒說話,將手臂繃得更緊了些。
忽而。
他麵前又似鬼影般閃出一柄木劍來,阮蔚劍尖穩住,手腕一翻向上挑開。
木劍倏然被她靈劍擋住。
卻還是劃了下常懷瑾絨衣下擺。
豐無涯,“咦?”
他這才露出身影來,豐無涯欣慰道,“這次接的不錯,再接一劍試試。”
語罷,他周身氣勢暴漲,木劍瞬而回身。
阮蔚劍身回轉,擺回擋式,神色更加鄭重,美目緊盯著麵前的豐無涯。
常懷瑾直直的被這兩股力道一衝,麵色登時漲紅,像是被兩個石膏料子做的拳頭同時捶了陣胸口。
將他一身正罡之氣都捶散了。
他目中驚疑不定,“師尊?”
豐無涯正持劍將阮蔚壓得還不了手,還有空應道,“嗯?”
他輕歎一聲,“忘了你。”
“退後!”
蕭玄同喝道。
他長臂一撈,拽住常懷瑾絨衣衣領,力氣之大,直接將與他矮不了多少的常懷瑾向後甩了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