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心荒唐。
甚至已有水意漸漸湧上他眼瞼,將他目下皮膚染的通紅一片。
那麼早!
原來,師姐那麼早就知道了啊。
池衿拳頭捏的極緊,他死死地將左手攥住,渾身更是無法抑製的顫抖著。曾昔的怒火此時化作一盆冷水。
衝著他滿頭澆下,池衿幾乎透心涼意。
他怎麼能!
他怎麼能現在才知道這曲的名字?!
勸靈安、勸靈安。
這是冥曲啊!
這是彈給死人聽的曲子啊——
所以,前世的師姐早就知道自己會死了,她從那麼早那麼早就在給他們幾人提示!
可他呢?
池衿不敢再想,左手的顫抖將近壓不住。
他封耳不管師姐的提示,不聽師姐的求助,他無視了師姐的痛苦並狠狠踩上了一腳。
想起自己那句話。
池衿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
若不是師姐聰慧……
而自己也終於在師姐臨死前開了竅。
也許,他們隻差一點,便不會有這一世了。
蕭玄同注意到了池衿的顫抖,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對這小孩還挺有好感。
蕭玄同過去拍了拍池衿,“你怎麼了?不舒服?”
大師兄。
池衿猛地抬眼,一張俊臉滿是水汽。
對上蕭玄同如前世一般的關懷眼眸,他一時怔愣,“我……”
蕭玄同皺眉,“你怎麼……哭什麼?”
他其實隻是長相冷硬,卻看不得比他小的少年落淚。
男孩間沒那麼多講究。
蕭玄同直接把池衿提近了些,大手粗糲的將他麵上水汽一抹而去,接著就握住了池衿左手,靈氣洶湧而至。
冰靈根的靈氣此時卻格外柔暖。
池衿常年冷環的左手竟湧起絲絲暖意,沁入人心。
蕭玄同大咧咧道,“你修為太差,一時共情而已。不過,蔚蔚這曲彈得挺一般的啊——哎呦!”
他被阮蔚神來般的一劍鞘抽的痛呼。
不知何時,琴聲早已停下。
蕭玄同回頭,又是一劍鞘抽來,他忙躲。
“彆打了!”
阮蔚罵罵咧咧,“啊,你說誰彈得爛?誰一般啊?啊?啊?”
她仰麵,以鼻睨人,“我!天才演奏家,貝老爺子轉世,懂!你這種連琴譜正反上下都分不出來的音癡居然敢說我彈得一般?!”
師兄妹一個抽一個跑,蕭玄同固執己見,“不好聽,真的不好聽。”
阮蔚怒極,“不好聽人能哭啊?”
蕭玄同,“你用靈力拉人共情,耍賴。”
阮蔚,“放屁,明明都是真情實感!”
兩人拌嘴個不停。
本來池衿就是小小的落淚一下,過會就好了。
他倆這一追一趕大聲嚷嚷著兜圈跑。
就跟拿著個大喇叭循環播放,這個男人哭泣了,一樣炸裂的、讓人尷尬的效果。
全場人都知道:
有個十幾歲的少年聽琴聽哭啦!
池衿,“……”
他麵無表情的抹了一把臉。
哭哭哭,他為這二缺師姐哭個er。
有這功夫哭。
還不如找機會早點拜回去,用他拙劣的劍術去折磨阮蔚的眼睛。
常懷瑾湊過來,眼神不停的掃視著池衿的臉,
他小聲說道:
“不是吧,你還真哭啦?哎你彆瞪我啊!好吧好吧,小孩就是脆弱……看在你還小的份上,以後吵架我讓著你點就是了。”
池衿牙齒咬得嘎吱響,“……滾。”
腦內爆炸。
池衿此時很想把在場所有人都殺了!
常懷瑾一看他臉色不對,又是紅色上湧,頓時擔心大聲道:
“啊?等等等等,你彆急啊,彆彆彆,彆哭我麵前啊?!”
握瑜也湊上前來,“常懷瑾,你又把人惹哭了?”
“我要跟師姐告狀。”
“不許去,常握瑜!”
常懷瑾抓著頭發追妹妹,“不是,我沒,哎呦我真沒有啊——”
“……”
池衿徹底陰暗發瘋,“都給我死了算了!”
說完,他抬腳就追了上去。
第一個目標,常懷瑾!
於是!
在通州也許很神奇、但在蓬萊就很平常的畫麵就出現了——
蕭玄同後邊跟著揮舞著劍鞘的阮蔚,阮蔚身後有喊著師姐師姐的握瑜,握瑜身後是急於捂嘴和逃命的常懷瑾,常懷瑾身後——一臉殺氣的池衿。
傅弈、陳淵、秦羅,“……”
你們蓬萊,還挺會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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