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整齊劃一的埋頭裝死,一片死寂。
阮蔚又轉頭看向另外一邊,這邊也是蘑菇做派,仍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嫡傳:總感覺這個答案會很勁爆哎!!!
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屏息以待。
阮蔚昂頭,看向了就在自己前方的、耳朵恨不得直棱著往後豎的四人組。
離得這樣近,有什麼是他們聽不見的呢。
前麵有四個人。
可不知為何,阮蔚在抬頭的一瞬間,她的視線是有一個明顯的落點的。
不是已經回過頭來的望溪行,不是背影灰暗的傅弈,也不是拳頭捏的死緊的蕭玄同。
視線落點。
池衿是很容易紅的體質。
此時,阮蔚分不清池衿究竟是因為周身威壓的擠壓而漲紅,還是因為柳渡箏問的這些話而緋色蔓延。他的耳廓,抖動著。
從池衿的背影就能看出來他真的很想聽,卻又顧慮著不敢轉頭。
阮蔚忽然有些想笑了。
原來不止是柳渡箏期待著答案啊。
一直堵著疏不通的心緒此時似乎也舒展開來,好久沒有過這樣痛快的時候了。
“阮蔚、你乾什麼?!”
柳渡箏一聲驚叫。
驚得所有趴著不動彈裝蘑菇的‘死人’們都瞬間把頭抬了起來,就連指尖已經毫無力氣動彈的時浮蟬也硬是將腦袋直棱了起來。
池衿在這一聲驚叫之中沒有任何思考的過程。
他直接轉身。
儘管身體已經被撐的快要爆炸。
池衿也沒有猶豫過。
隻見少女衣裙翩翩,容光甚美,一個撐地翻身就坐了起來。
她坐正,將脊背也挺直。
阮蔚甚至還扛著威壓,指尖顫抖著,撫了撫自己有些雜亂的頭發,理正了散亂的衣襟和裙擺。
她端坐著。
好似泠仙清塵。
阮蔚這樣撿起了自己遲來的偶像包袱。
說正式的話,要用正式的姿態。
她儘可能的以最正式、以她當下最完美最漂亮的狀態去麵對這些時日一直煩惱著她的人。
阮蔚生的很出世,這樣琉璃般的剔透人物,睜著一雙曜石般奪目的黑深瞳仁,就這樣對上了池衿已經通紅的臉。
阮蔚噙著一抹笑意,眼底是璀璨星河。
池衿早已不知所措,他甚至開始懷疑師姐給自己下咒了。這世上怎麼會有讓人忍不住一直沉溺下去的眼睛啊……
她實在好看。
也讓人不得不自慚形穢。
池衿下意識的、極其狼狽的想要逃離這一瞬光景。
月色升起時,原來他從來不敢肖想要得其照拂。
麵對阮蔚。
他想躲。
蛇是躲在陰濕地裡的生物,它們從來不曾直麵光亮,也不屑得到光的青睞。
池衿便是這樣長大的。
他長在母親身邊,他與母親相依為命,躲躲藏藏的度過了最懵懂的時期。
被生父抓住,丟進了萬魔窟自生自滅,沒有人教過池衿什麼是人該做的,什麼是魔該做的。尋常人家有的,他都沒有。
正常人該明白的七情六欲、禮義廉恥,池衿不明白。
他也從不想去明白。
可卻聽見她說:
“我不知道。”
池衿倏爾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愣愣的將頭扭了回來,他想緩緩,卻緩不過來。
阮蔚始終笑盈盈。
她做著口型——
我、不、知、道。
不是不喜歡,不是喜歡,是不知道啊。
沒有人能比擁有著前世記憶的池衿更懂阮蔚的心竅不開是如何一種讓人絕望的事情了。
明明沒有風聲起,明明耳旁唯有人聲議論相伴。
很突兀。
池衿的渾身都在燒。
燙的他死水一般的心田,被奇怪的風引動,竟然頭一次升起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想法。
池衿下意識的撫上了自己的胸口位置,那裡砰砰跳的像是快要飛出來了。
池衿修習過情絲牽傀術。
他的思緒開始胡亂找著借口,儘管徒勞無功。
這四個字是什麼魔咒嗎,是他從來沒了解過的口訣嗎,是師姐同合歡宗學了什麼魅術嗎……
不然他怎麼感覺自己的情絲動了。
這感覺實在陌生。
但真的……
好高興。
池衿從沒有這樣快活過,前世今生,唯有此時,心間印人。
他想摘月亮。
因為月亮彎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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