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阮蔚剛才抓緊時間,生啃了半瓶的聚靈丹,再加上先天靈體的運轉,她體內的靈氣也恢複了十之五六。
倒是還能被雷劈一陣子。
雷霆凶狠,一下一下的狠砸在少女單薄的脊骨上,妄圖將她剛直的脊梁徹底砸的彎下去。
可阮蔚向來學不會彎腰。
她隻會反抗,她隻會永遠的昂著頭。
又是接連數十道雷霆毫不停歇的落下,更甚之,有幾道雷霆在半空中就糅雜到了一塊去,合成了一道駭人無比的數丈深紫沉雷。
那道深紫沉雷落在阮蔚身上時,幾乎是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這道聲勢浩大的雷霆是如何不顧一切的砸在一個不過元嬰的少年人身上的。
沒有這種劈法的……
即便是再出世的天才,也不該是這種劈法。
這是所有人心中閃過的同一個念頭。
他們不敢直視雷霆,卻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到了天地之間那唯一的身影之上,就仿佛,要見證一個絕世天驕的隕落。
修者,從修行的那一刻起,便是在逆行。
所有修者都期待著自己成功渡劫、飛升上界的那天,可所有修者也都恐懼著,畏怕那冷酷無情的天雷會將他們徹底擊落泥濘。
這一刻。
他們看著,也期待著,更畏懼著。
阮蔚究竟是破境,還是下墜。
隻要是修真之人,阮蔚所經曆的一切,也都是他們永恒的題麵。
阮蔚的身軀猛地一震。
她的額前滿是水意,疼出來的冷汗早已將她的後背打濕了,唇角的血跡更是不必掩飾,擦也擦不完。
阮蔚清晰的感覺得到。
接連的狠劈下來,她的五臟六腑已經紊亂了,這是受了內傷的征兆。
阮蔚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不肯泄出一點兒痛音。
在迎接天雷的同時,阮蔚的腦中正在瘋狂運轉。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是她沒想到的法子!
該死的、真疼啊……要再用一次玄澤嗎,可是玄澤撐的時間夠不夠自己再一次布陣……手好像有些抖,布陣速度不可能比方才更快了……先天靈體回不上靈氣了、輸出遠大於輸入……渾身都酸、真的是好煩……靠啊,狗屎天命……
在威壓積久的天雷之下,阮蔚所思所慮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雷霆如雨點。
它想要衝掉阮蔚身上的刺,想要徹底祛除阮蔚骨子裡的逆反。
可阮蔚總是在反抗。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阮蔚已經疼的有些意識模糊,她仍然沒有放棄,還在瘋狂的壓著先天靈體向外吸納靈氣。
阮蔚不清楚天道還需要多久才會出手,於是她隻能撐。
就算撐不下去也要撐!
阮蔚破罐子破摔的想著實在不行,等會把睡了的幽熒、燭照拉出來一塊挨劈算了!
下方。
師長生差點就沒按住自己的手,他驚疑不定的說“怎麼會……天雷從來沒有過這樣啊——”
他手中捏著熾暘,已經在猶豫要不要出手強行中斷這一場渡劫了。
渡劫是可以被乾擾中斷的。
可是,除非和渡劫之人有仇,正常來說,沒有多少人會這麼做。
畢竟中斷的代價太大了。
輕則修為倒退,重則經脈寸斷,影響一生。
喻之椿當初就是在第一次渡金丹雷劫的時候退縮了,修為直接倒退為零,他隻能自毀根基重修。
師長生很猶豫。
他不確定阮蔚能不能挨過這一次的雷劫,但他還是覺得這次的雷劫有問題。
這就不是衝著讓阮蔚破境來的,這是衝著要她命去的。
想到這兒,師長生湊到了池衿身旁,傳音問他“池衿啊,難道蔚蔚的爹娘也是魔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