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極手指一勾,一壺靈酒從儲物戒中躍然而出,落在青石上。
薛永真眼睛都瞪大了:“你有酒啊。”
謝無極嗬嗬笑道:“五品靈酒,白露晨雪。”
薛永真罵道:“你個兔崽子,你倒了我的酒,自己有好酒都不拿出來。”
薛永真張嘴一吸,一道酒線如絲般從酒壺中竄出。立時酒香撲鼻,熏人欲醉。
李子夕本不好酒,但聞到這酒香後,也禁不住食指大動。
謝無極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隻玉杯:“師弟你修為淺薄了些,最多一杯。可不能貪杯。”
李子夕倒了杯酒,但見這酒水清澈如晨露,酒水晃動間,可見幾片雪花生出,繼而消融。
李子夕抿了一口,酒香濃鬱,入口綿厚,回味無窮。
不知不覺中,一杯酒入肚。
於是醉了。
斜倚在青鬆上,李子夕聽著盤坐石上的那師徒兩人,一邊品著酒,一邊談著往日的崢嶸歲月。
不知不覺中,他沉沉睡去。
自居棄穀以來,李子夕極少睡覺。
有二品靈脈,他哪敢浪費時間?晚上不是修行太陰煉神術,就是五行造化訣。再有空閒,便是苦練劍術。
睡覺對他來說,已成了件奢侈的事。
他沒時間去奢侈。反正修行五行造化訣時,靜心定神,休息效果要遠強於睡眠。
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小醉之後這一覺,醒來後,李子夕隻覺得自己神清氣爽,整個人就像是雨後的青鬆般蒼翠欲滴。
一旁的謝無極正趴在青石上,呼呼大睡,睡姿頗為不雅。
薛永真倒還清醒,獨坐崖邊,時不時淺抿下杯中的酒。
李子夕坐過去。
薛永真看也不看他,說道:“你三師兄走出了自己的道。”
李子夕試探著問:“以畫也能入道?”
薛永真笑了:“道,是天地的法則。隻要法則能顯現,那何事不可以入道?劍可入道,畫自然也可入道。三千大道,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我們淩天宗有書畫一道的傳承?”
“畫道是小道,西南五州自古文風不盛,萬年來就沒幾位畫道大家。我想想,好像三千還是四千年前有個小宗,叫點神宗,擅長以點睛之筆,為畫中神怪點上神魂,引之為戰。此宗當然也曾興盛過,可惜書畫之道對天賦要求太高,終究是慢慢失傳。謝家家中豪富,花大力氣去找,看能不能找到些此宗傳承。不然隻憑你師兄自己領悟……”
薛永真搖了搖頭,顯然是不看好。
“那四師兄嘞?”李子夕問。
薛永真歎道:“你四師兄啊!他其實是最像我的一個人,天賦好、自視高、性子傲。他處處都像我,到最後,他難免會落得個和我一樣的下場!哎,你們師兄幾個中,我最感對不起的人,便是他。”
“那我嘞?”猶豫了下,李子夕終究問道。
“你啊!”薛永真抿了一口酒,笑道:“你,很奇怪!當年我習劍,任何劍法隻要看上兩遍,便能使出七八分。因此號為天驕,引得太上長老關注。你不一樣,任何劍法你隻要看上一遍,便能得其真意、得其神形。這種悟性,我自歎不如!李子夕,你的劍道悟性,不敢說天地第一,至少西南你無敵!“
如此盛讚,讓李子夕狂喜。可這狂喜才溜到在眉頭,尚未綻放開來,便聽薛永真說道:
“但若說你天賦無雙,這話卻是個笑話。你就像是個天資聰穎,但手腳無力的殘廢兒。腦子是會了,但身子不會。那笨手笨腳的模樣,讓人恨不得將你手腳給砍了,重新換一雙給接上。“
“還有,你的悟性也隻限劍道。至於其它,嗬嗬。如意步那麼簡單的玩意兒,當年我隻用了兩天就學會了。你嘞,花了大半月,用得還是跟龜爬一樣。至於我的以氣化神之術……”
薛永真冷笑道:“這輩子你就彆指望了!”
李子夕默默地低下頭,不敢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