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來勢洶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就將蛇群淹沒。
冰冷濕滑的黑水劃過腳踝,我定睛一看,這哪是什麼水……分明是許多細長的黑絲,絲絲分明特彆像人的長發!
黑絲從土裡冒出,層層疊疊地翻湧著,像有生命似的,身上還泛著光,乍一看還以為是水流。
它們悄無聲息地纏住蛇身,一圈一圈地繞緊,但奇怪的是,這些蛇毫無反應,好像壓根就沒看到黑發,隻顧著四處追趕人群。
我觀察周圍的人,除了我之外,似乎沒人能看到這些黑絲。
我揉了揉眼睛,懷疑是驚嚇過度眼花了,結果下一秒,這些蛇歪歪斜斜地倒下,細長的蛇身擰成了麻花狀,不斷翻滾嘶鳴著,口吐著黑水……
先前還凶狠咬人的蛇,全都翻著白眼,耷拉著腦袋——死了!
細長的黑絲簌簌從屍體上抽離,不約而同聚攏在我腳邊,形成一個半大的包圍圈。
見識到黑絲的厲害,我木頭般佇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下一秒就會變成那攤死蛇,口吐黑水一命嗚呼。
但奇怪的是,黑絲並沒有立刻攻擊我,而是忌憚地與我保持著距離。
沒錯……就是忌憚!
我居然讀懂了黑絲的情緒,它們很害怕我……應該說我身上有它們害怕的東西!
是狐形玉墜吧!
我頓時就有了幾分底氣,抬眸瞪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眯著眼,挑釁地朝我揚起下顎,張口就吹出一段很古怪的哨聲,旋律簡單卻曲調詭異,聽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這時,我左手的手腕豁然一緊,出現了一根絲線,不是黑色,而是鮮紅的血色,一頭紮在我的肉裡,一頭順著手腕向上蔓延……
我拚命地想要扼住,卻根本阻止不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痛不癢的,卻可怕得讓我心慌。
眼看著紅線越過手臂,狐形玉墜變得躁動不安,幾乎快要燃燒起來,沒給我任何喘息,眼前天旋地轉……
再次清醒時,我渾身纏滿紅線,躺在一個封閉狹小的棺材裡。
棺材通體發綠,有點像青銅棺,但材質卻不太一樣。
不是銅鐵也不是木頭,冰冰涼涼的像是冰塊,皸裂的紋路特彆清晰,就像一條巨大的蛇皮將我包裹著,裡麵全是觸目驚心的抓痕。
我抬手就能觸碰到這些痕跡,每一道都又深又長,不像是人類留下的。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棺材或許不是埋人的,也不知是什麼來曆,處處透著邪門。
我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我明明記得我是在村口,怎麼突然躺在了這口棺材裡?
這強烈的不安刺激著我,我拚命地掙脫繩子,可越是掙紮,這繩子就越發收緊,幾乎嵌入了我的皮肉裡。
疼……
我咬牙悶哼一聲,稀薄的空氣裡突然傳來一股燒香燒紙的味道,伴隨著拖拖拉拉的腳步聲,陳廣發探出半隻腦袋。
“喲,還沒死呢……”他不懷好意地衝我一笑,醜惡的嘴臉讓人直犯惡心。
我咬牙切齒:“我要死也得走你後麵……”
“臭丫頭……”他舉起纏滿繃帶的手,想要打我卻忌憚我身下的棺材,好像這是什麼很可怕的東西,總之沾染不得。
“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彆怪我沒提醒你,入了這副陰棺就彆想活著出來,死後也不得超生,除非……”
他黑眼珠子閃著精光:“除非你把喬家的寶貝交出來,我就放你一馬。”
他果然還沒死心,還在打我家祖業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