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棲梧這話一出,護國公夫人的臉色瞬間緩和,甚至還親自給任棲梧夾了一塊糖醋小排,和藹地說:“母親知道你全心全意為了翊兒考慮,真是辛苦了。多吃點兒,看你瘦的,可得好好補補。”
周翊然對於任棲梧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是佩服的。任老來京時已經是彌留之際,隻來得及給她定下婚姻,哪有心力給他批命。不過看她三言兩語就將母親哄得團團轉。他心裡還是十分熨帖的。畢竟,以她清冷的性子,現在能夠顧及到他,顧及到他父親母親的心情,願意出言去哄,那真是難得的用心了。
周喆見任棲梧三言兩語就扳回一城,明明是她的錯,還說得這般冠冕堂皇,最重要的是祖母居然還信以為真,把他直接按死在吊唁這件事兒上,一口老血又差點兒噴出來!
之前,真是太小看她了,以為她一個鄉下來的,定然沒什麼心眼兒。沒想到,她的精明比在這大宅院裡摸爬滾打幾十年的祖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是氣死他了!
餐桌上其他人全都低頭默默吃飯,並給周喆掬一捧同情淚。這小子,非得上趕著找這位世子夫人的茬,是有多想不開!也不想想,這女人連做(父親)祖父平妻的話都敢說,逼得(父親)祖父不得不答應她做周喆母親,這般為達目的不拘任何手段的狠人,是他周喆一個傻不來呆的黃口小兒能招惹得起的嗎?
被大家貼上“狠人”標簽的任棲梧,對於餐桌上突然壓抑了幾分的氣氛完全無感,自顧自吃得非常投入。周翊然則全程眼神寵溺地看著她,時不時還為她夾個菜,甜甜蜜蜜、全力維護的態度十分明顯。
周喆無意間看到,又是一口老血堵上了嗓子眼兒。沒想到他英明神武的父親,居然也會被美色迷惑成這副模樣。
這般想著,周喆掃過任棲梧那張絕美的小臉,眼神如刀,恨不得能用目光給她臉上劃上幾刀,毀了她這張魅惑人的臉。
吃過晚飯,趁著大家都在,護國公夫人清了清嗓子,溫和而莊重地開口,“趁著今日家宴,人到得齊,我有事宣布。以往咱們府中的中饋一直掌在老大媳婦手裡,由老大媳婦操持。然而,她離家已經有一年多的光景了。這一年多來,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不辭辛勞地協助我處理這些事務,她們的付出我深感欣慰。然而,這樣的安排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向了在座的眾人,特彆是低著頭不說話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對於她們的沉默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她還是堅定地繼續說道:“如今,翊兒媳婦已經過門了,我想是時候讓她接過這個重任,讓我這把老骨頭也歇息歇息了。老二媳婦、老三媳婦,你們年長,對這些事兒也熟,就再幫翊兒媳婦一段時間。等她上手了,你們也就不用這般辛苦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趕緊起身行禮:“是,全憑母親做主。兒媳定會好好協助世子夫人。”
唯一有些懵的就是任棲梧了。她才剛過門第三天,就讓她來掌中饋?是不是太著急太草率了點兒?
然而,護國公夫人並沒有給她推辭的機會,直接招了招手。她身邊的掌事丫鬟就抱著一個匣子走到了任棲梧身邊。
護國公夫人和藹地笑著向任棲梧解釋:“這是我身邊的掌事丫鬟寶珠。從今往後,就讓她跟著你。她對這些事兒都熟,你有什麼要做的,隻管吩咐她。”
任棲梧看著低眉順目的寶珠,她清楚,她既然選了世子夫人這個位置,這些事兒就不可避免,推辭的話到底沒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