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沉默了。
知道端妃和賢妃是想替三皇子選個皇子妃,可這一重又一重的毒投下去,就算勉強能選出來,這皇子妃能跟三皇子一條心?
任棲梧突然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針對三皇子?貴妃娘娘嗎?”
除了她,不做他想。因為,即便是為了五皇子,貴妃娘娘也不得不出手對付三皇子。
周翊然見任棲梧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在預謀什麼事情,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你想幫五皇子?”
任棲梧從他身邊湊了湊,低聲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五皇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至少他沒有惹到我們。我們借刀殺個人,也不算不光明磊落吧?”
周翊然神色有些凝重:“父親並不想參與奪嫡之爭。”
任棲梧眨眨眼睛,有點兒不解:“父親身在局中,就算不想,真的就能不參與嗎?”
周翊然被問住了。
誰都知道純臣好,但自古純臣難做。為什麼?因為官場這張關係網實在太過於複雜,不把自己活成冷冽無情毫無軟肋的孤星高懸一般的人物,是做不了純臣的。
父親,他內心還是柔軟的。恐怕真不一定能做到。
任棲梧覺得,身在局中,那就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為自己謀求最周全最有利的那一條路,至於手段,她並不一味追求光明正大、剛正不阿。所以,純臣這種稀有物種,她也就膜拜一下。要不然,她將那錦衣衛打暈就算了,絕不會把他扔進有纏情之毒的湖裡,讓他們自食惡果。
她覺得,周翊然也不是那剛直之人。要不然,今日宮宴,他發現那杯酒有毒的時候,就去求皇上做主了,而不是讓人給三皇子身邊的太監灌了下去。
果然,不用她再說什麼,周翊然就已然已經動心了。
周臻立刻明白過來了,伸手拉了拉任棲梧,低聲問:“小嬸嬸,朝政大事,是我們女子可以置喙的嗎?”
三嬸竟然在鼓動小叔叔規勸祖父參與奪嫡嗎?周臻的眼裡全是迷茫、不解。母親對她的教育,一直是如何恭敬柔順伺候好夫君、如何籠絡夫君的心,如何執掌中饋將府中財政大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如何壓製小妾們,平衡府中後院……
任棲梧眼睛掃過去,不但周臻,另外三個小的也滿臉茫然。她忍不住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朝政大事女子可以不參與,但不能不懂。要不然,生死全係在夫君身上,那也太被動了。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豈不冤枉?”
周臻看向周翊然。周翊然點點頭:“你小嬸嬸說得有道理。家裡培養你們讀書、識字、明理,就是不想你們做被人愚弄的蠢人。”
周臻立刻點頭。
“咦,那是大哥哥嘛?”最小的周瑩挑起車簾偷偷往外瞧,正好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歡喜地轉頭分享消息。
任棲梧順著挑起的車簾往外看去,正好看到滿身暴躁的周喆正一邊踢踢打打一邊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