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說句實話。今天下午,我父親那些老畫家要跟著曹老去生肖佛龕(緬甸的佛教特色)按照當地的傳統潑水祈願。最少三、四點才會回來,你在這裡死努力也沒人能看見。”
“嗯?”
顧為經抬起了頭,終於語氣有了變化。
“哦,既然這樣,幫我個忙,在給我再領個任務卡。我估計n9號牆壁再畫半個小時,就畫完了。“
“好好好,伱愛乾乾。”
酒井綱昌嘀咕了一小句,“當個匠人,沒出息。”
他轉過身,大搖大擺的走了。
其實嘴上說的強硬,酒井綱昌內心深處還是有些不願意承認的佩服。
他隻是不理解,為什麼有人願意在一幅畫麵前一站就是一天。就像他不理解自己姐姐為什麼從小就比自己更受老畫家的青睞一樣。
一直在悄悄關注著這邊的田中正和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與顧為經打的那個賭是贏的人留下來,輸的人滾蛋。
但是賭約並沒有說清滾蛋指的是畫師身份還是要離開項目。
因此田中厚著臉皮,還是繼續以工作人員的身份留在了項目裡。
雖說沒有啥實質性的損失,可這幾日,田中發覺就算是多摩美院的同學,看自己的眼神也有時候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嘲諷。
畫家畢竟要用畫說話。
田中正和這樣的人,學校裡不是沒人知道他是什麼貨色。
平日裡或許還人五人六挺威風的,但是被一個仰光土著在自己提出比賽中用碾壓般的優勢打敗,落井下石的人也不會少。
他現在已經恨極了顧為經,連摻和在其中的酒井姐弟也一並怨恨上了。
“換名牌。”——田中正和準備教訓一下這個有點才華的仰光土著,這就是他想到的辦法。
他的嘴角泛起冷笑。
在工作人員那裡,壁畫被分為了三個等級——特等,一等,二等,分彆對應壁畫上色複原的難度。
越是影響力大,年代久遠價值珍貴的壁畫,等級就越高,越是由經驗豐富的老畫師負責。
所有分配給青年畫師的壁畫都是最簡單的二等。
他注意到每次酒井綱昌前來領取任務的時候,根本不會檢查自己的編號是什麼,就直接大大咧咧簽字確認。
他準備悄悄將分配給顧為經和酒井綱昌的壁畫由二等換為特等的十七號牆壁。
這可不是給對方表現機會,這招叫做捧殺。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一個年輕的美術狗私自畫了老畫家的壁畫——畫砸了自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輩,成了圈內的另一個笑料。
畫的更好是不可能的,你僥幸畫的和老畫家差不多呢。
真以為那些老畫家一個個都是道德聖人,見到你的作品虎軀一震,高呼此子未來不可限量雲雲。
彆天真了,朋友。
現實情況更可能是——怎麼,你小子他媽的想乾什麼,是來砸場子的還是想踩著我出名的?
哪怕你走了狗屎運,真的畫的和經驗豐富的畫家相比不算糟糕,也算結仇了。
這招在演藝圈都快被玩爛了。
田中正和也是在酒桌上聽與父親田中組長一起喝酒的那位和東京電視台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極道組組長說的。
當時桌上連陪酒的都是剛剛加入偶像團體的姑娘們。
那位組長吹噓,在rb演藝圈,遇到不服從自己的刺頭,這是最好用的辦法之一。
完全不需要威逼利誘。
什麼在綜藝中給新人排上比前輩調子更高的成名曲;叫人口頭吩咐啥都不懂新人去大佬專屬的化妝間,然後轉頭就和大佬說對方耍大牌……反正就是類似的手段。
仇也算是結了,一邊是新人,一邊是前輩,隻要彆碰上唱功太誇張的,哪邊下不來台就根本不用多說。
那個極道組長甚至可以在一邊裝知心好哥哥。
這麼隨便來一次,對方要不然乖乖哭著喊著求自己去調解,要不然就滾蛋。
飯桌上聽的田中正和簡直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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