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米蘭,
繁忙的馬爾彭薩國際機場。
一架曲線流暢的灣流g500私人飛機正在進場降落。
這種高端公務機的主人通常不是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大亨,就是搖滾天王,體壇巨星,機場vip保障優先級很高。
航站樓特地推遲了兩架正在米蘭上空盤旋等待的柏林航空空客320neo客機的降落時間,優先插隊為它淨空了跑道。
這架飛機從機頭到機尾都被藍黑色的後現代主義風格的噴繪所覆蓋,垂直尾翼上是一輪黑色的太陽。
如今臨近冬季時裝周。
這種個性化獨特的塗裝立刻吸引了航站樓中不少狗仔隊記者的注意。
“哇!灣流g500,這樣的途裝是ladygaga的那架新飛機麼有消息說,她要來走米蘭紅毯嗎”
一名狗仔拿起手中的相機,對著很有克蘇魯風味的灣流就是一陣狂拍。
“不,ladygaga那架新飛機塗裝是金色的。而且,有內部消息說,ladygaga剛演出完nfl橄欖球超級碗上的中場秀,現在在陪家人度假,這個月不會出席商業活動。”
另一名看上去消息更靈通的狗仔反駁道。
“這是……插畫藝術家德容範多恩的飛機塗裝。”
一位擁有獅子般雜亂胡須的時尚周刊記者大叔將取景框瞄準在跑道上滑行的灣流。
“德容範多恩是哪個明星來著。”
狗仔們似乎對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知名插畫藝術家,時尚大鱷,為ara設計衣服出名,聯合國雪地保護官方標誌《環保極地》的設計者……他現在應該是一線法國潮牌阿米答的首席藝術官。”
大叔似乎對時尚藝術很是在行,隨口說出了範多恩的一臉串身份。
“哦,我想起來了,之前那個海伯利安先生發表的視頻中,有一張插畫的作者,不就是範多恩嘛”
有人終於記起了之前在油管上爆火的視頻。
“就是被那個叫伊蓮娜的漂亮評委小姐姐批評的一無是處的藝術家我記得不錯的話,視頻最後的勝出者好像是個叫偵探貓的網絡插畫師。”
“不,不,不……你們難道沒看後續報道麼。那個評委姑娘是靠著家族姓氏上位的二世祖,根本不懂藝術。至於偵探貓,更不過是個隻會畫盜版網絡插畫的廉價畫手而已。”
“可是他畫的確實好像啊。”
“照片還更像呢,可你想要用一張普通照片賣大錢,可能麼廉價畫師就是廉價畫師,對藝術沒有一點自己的理解。這不,那個評委小妞聽說都已經被《油畫》雜誌開除了。而人家範多恩,卻還是能坐著私人飛機,像沒事人一樣來米蘭參加時裝周……對了,話說,你們以前有誰是跟米蘭時裝周這條線的麼為什麼我從沒有在潮牌阿米答的展區看到過範多恩。”
……
“該死的瘸子,往年這個時候,我應該還待在巴黎。”
範多恩望著舷窗外布滿積雪的城市,皺著眉頭。
作為目前屈指可數的超一線時尚破圈畫師,範多恩無疑是行業金字塔裡有史以來最掙錢的幾位插畫家之一。
蕾路易絲這樣美術教授一年也“不過”就是幾十萬美元收入。
可光範多恩每年去參加各種時裝周所和潮牌宣發會,所燒掉的航空燃油和公務機的養護費,大概就差不多要這個數了。
不過,
他倒不需要自己來承擔這些開銷。
範多恩成功靠著自己的插畫在時尚和環保兩個領域接連破圈後,他就結束了自己和頂級畫廊裡森畫廊的合約。
如今,
雖然他仍然會接一些高額的插畫合同,
但他的主要身份是主打環保手工的法國潮牌“米爾阿米答”的首席藝術官。
為了能簽下範多恩這樣的頂尖藝術家,這家潮牌公司給他提供的合約中,就包括了這架價值四千萬美元的灣流g500,以及一條停泊在地中海港口的62英尺長的藍水遊艇的使用權。
換句話說,
這屬於藝術家福利的一部分,一切開支由公司來支付賬單,他不用掏一毛錢。
但範多恩也並非沒有壓力。
現代藝術風格領域難有常青樹,時尚潮牌領域更是換代快的嚇人。
連曾經每天賺的錢多到自己都已經算不過來的kanye(侃爺)這樣巨星的商業帝國說倒也就倒了。
昨日還風光無限,如今卻被市場冷落的美術設計師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到了範多恩這一步,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阿米答往年全球銷售額大概十億美元到十五億美元之間,算是頭部潮牌品牌中,中上遊的水平。
雖然以往比不過侃爺的“椰子”,離愛馬仕、香奈兒這樣老牌奢侈品公司也相去甚遠,但這種潮牌的毛利率極高,公司也算活的有滋有味。
每年的二月的秋冬時裝周,都是時尚奢侈品公司打響自己產品知名度的名利場。
從巴黎到紐約,從香奈兒到二線的小廠牌,腰細腿長超級名模們在同一個舞台上爭奇鬥豔。
身為阿米答的首席藝術官,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米蘭時裝周。
範多恩往年這個時段的固定日程都是出席曆史更悠久的巴黎時裝周,並在首日開幕式後的阿米答新品秀上以藝術設計師的身份參加記者專訪。
但今年,
他卻被公司安排臨時“調度”去了米蘭時裝周。
對與一個法國品牌的首席藝術官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darling,米蘭時裝周也很重磅,同屬國際四大時裝周之一,這裡並不比巴黎差。”
艙門打開,短發的助理兼情人站在舷梯上,呼吸了一口意大利冬天的空氣。
她慵懶的在範多恩的耳垂上啄了一口,然後輕輕用染著蔻紅的手指夾住一根女士香煙,點燃:“我反而更喜歡冬天的地中海。我們可以去坐著直升機進山滑雪。”
“伱懂個屁,白癡。”
範多恩一把粗暴的拍掉了女助理手中的香煙。
在心情好的時候,他是不在乎女助理吸煙的,反而覺得這樣很性感,可是現在,他沒有聞彆人二手煙的興趣。
範多恩知道,
阿米答作為一家法國品牌,
國際四大時裝周雖然公司都有參加。
但是資源傾斜下,肯定還是巴黎時裝周最為重要。
每年銷量最好,或者最受看重的設計師新品,也都會在巴黎時裝周的“阿米答新品發布會”上展露。
至於米蘭時裝周,
“米蘭,一個要比巴黎廉價30%的地方,我討厭這裡。該死的意大利佬,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範多恩惡狠狠的嘟囔了一句。
他下了舷梯,站在機庫前的水泥地麵上望了望,發現酒店的定好的勞斯萊斯機場迎賓車竟然還沒有開過來。
等待間,
他自己倒是煩躁的從煙盒中取出一根香煙抽了起來。
人們每當提到米蘭時裝周的曆史,總是無法避免提到——
它是在意大利服裝產業二戰後被法國高定奢侈品打的節節敗退後,無奈對於巴黎時裝周進行的模仿品。
就像第一界意大利時裝周的宣傳標語。“我們比巴黎的產品廉價百分之三十,做工更為精致,用料更為上乘。”
在範多恩心中,
米蘭時裝周不過是巴黎的高仿貨。
可往年範多恩在巴黎時裝周上的展台被阿米答公司的其他幾位年輕些設計師的作品一起取代了。
公司給出的很冠冕堂皇——“我們希望給予更多新鮮血液展現自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