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ckdch(淦)!”
奧勒暗暗的咒罵了一句德語國罵。
他真的不是那種隻知道躺在家裡的信托賬戶上,玩跑車,泡明星的二世祖。
銀行家生活中一向表現的很葛朗台,給擦皮鞋門童的小費都隻給50歐分的硬幣。但每年過生日的時候,他都會給子女每人一張一萬歐元的大額支票,培養子女的理財觀念。
有些兄弟姐妹喜歡拿著這筆錢開派對,去馬爾代夫的豪華島嶼上度假。
而他六歲時在監護人陪同下開設了第一支股票賬戶,靠著在歐洲原油危機中的火中取栗,銀行家的每年一萬歐元的生日禮物,到了奧勒成年時賬戶已經滾雪球一樣滾到了接近了一百萬歐元。
在金融市場上乘風斬浪無所不能的他,沒想到竟然被一群散步的大爺大媽給攔住了!
“你必須要想想辦法,我可是付過了錢的。”
他對著帶著安全帽負責搬運雕塑的工人煩躁的說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吊車被圍住了,動不了就沒法抬。老板,我也是很著急的。”
施工大哥悠閒的咬著三明治抽著煙,眼神緊緊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小姐姐跳舞,看上去可沒有半分著急的樣子。
他吐了口煙圈,強調道:“工程車輛在這裡是按日算錢的,遇到這種事情是不可抗力,不算違約,您要不願意我們就解約撤走。啥時候協調好了,再聯係我們。”
“能不用車輛直接用人工抬嘛,我可以加錢。”
“人工抬?”
施工大哥嗤笑了一聲,手指向老伯爵拿著油畫雜誌的塑像:“你有概念嘛,那玩意是純銅的,接近七噸重。我都說了,工程車輛開不到跟前,想強行施工都沒有辦法的。要不然就隻能想辦法把它分解一塊塊搬。與其在我麵前著急,你不如去問問市議會或者警察局。”
“狗屎。”
奧勒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市議會和警局那裡他早就聯係過了,人家議會很乾脆的給了施工批文。
隻是這雕塑竟然是格利茲市藝術品清單裡的受保護文物,可以移動到伊蓮娜莊園那裡去,用氣切暴力拆除是萬萬不行的。
警局也派來人了。
那位執勤的offcer閣下頭發都白了,看上去一副混吃等死就等著退休的毫無戰鬥力樣子,此時正湊在散步的大娘間逗貓呢。
人家說了。
要是遊行的人群表現出有攻擊性的意圖,或者阻礙了城市的正常運轉,他可以按規定呼叫總局尋求支援。現在大家隻是在吊車前散散步的溫和抗議,恕他無能為力。
“該死,該死,該死!”
奧勒想起表姐對她的不屑,抬起頭看向身前的雕塑上伊蓮娜伯爵沉思的麵孔,越看越不爽,總覺得的那是對他的無能無聲的嘲諷。
油頭青年想要朝雕塑吐口唾沫從精神上解解氣。
吐到一半,
他突然再次意識到這東西是受保護文物。
那些散步遛彎式的抗議人群中搞不好就有記者,這種行為被拍下來放到報紙上可有點不妙。
奧勒又隻得硬生生的把唾沫又咽了回去,口水嗆的他直咳嗽。
拖也拖不走,砸也砸不得,連發泄一下都不可以。
這尊7噸重的大銅疙瘩,真的把他有點搞的有點沒脾氣。
“怎麼了?雜誌社門前為什麼有這麼多人群聚集。”
奧勒的手機響了。
他接通電話,聽筒裡傳來布朗爵士的聲音。
“我……”
“我現在就在門口,上車上來說。”雜誌社的理事長掛斷了電話。
油頭青年環視了一周,發現街邊的樹蔭下停著一輛深色的沃爾沃c90,布朗爵士今天上午去格利茲市的新藝術中心主持了一個為歐洲美術年會準備的新展館的落成發言,此時才剛剛回來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奧勒拉開了車門。
“我看見了標誌牌,事情辦得不順利麼。隻是移個雕塑而已。”布朗爵士皺著眉頭開門見山的問道。
“有一些唱反調的格利茲市民,人不算多,但我們必須要快速反應,做出相應的應對。”
奧勒斟酌著措辭,他現在不僅是雜誌社的執行董事,也是《油畫》第一大股東克魯格銀行的代理人。
儘管和布朗爵士在主要利益保持一致。
奧勒還是不想在對方麵前表現的太弱勢,更不想聽起來是個連這麼簡單事情都辦不好的低能兒。
“哦,你想怎麼快速應對?”
布朗爵士才不吃他這種放在財報上糊弄人的套話,冷靜的反問道。
“要不然……和格利茲市的議長吃個飯?”
“今年是地方洲的競選關鍵年,這種敏感時期,他是不會答應的。再說,你想遊說議會,未免有點過於興師動眾了吧。政治影響力應該用在關鍵時刻,隻是一尊雕塑而已。議會已經給了批文。”布朗先生搖了搖頭。
“工會的領袖呢?”奧勒絞儘腦汁的回憶著父親和那些工業實體的掌舵人在餐桌上談論的隻言片語。
“拜托,克魯格先生,我親愛的朋友。這又不是什麼美國卡車司機們的罷工示威。格利茲市是一座工業化程度很低的文藝旅遊城市。你以為那些大爺大媽有幾個是工人,他們會聽工會領袖的話?”
這些方案都太教條了。
布朗爵士失望的搖頭,把目光掃向舉著各種標誌牌的遊行人群。
這些大爺大媽們簡直就像是黏在鞋底的臭狗屎一樣,蹭不掉,甩不走,處理起來真的是一等一的惡心。
“還是有點低估伊蓮娜家族根植於這座城市的影響力。”
理事長是個經驗豐富的政治家。
他不像身邊的油頭青年一樣缺乏足夠的社會實踐閱曆。
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們是自發組織起來的概率很低。
大概率是有幕後黑手推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