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圓滾滾的生物之間天生的惺惺相惜。
阿旺大王這樣威武霸氣,撓的顧老頭上竄下跳的貓咪,竟然很輕易的就接納了酒井勝子的老爸。
它伸出舌尖,舔舔酒井一成的手指,似是在表示附和。
“這貓真溫柔。”
酒井一成摸摸阿旺的腦袋,奮力的蹲下身,把它小心的放在地上,然後敲了敲門。
咚、咚、咚。
酒井一成看著屋中望過來的兩位爺孫,也沒理會顧童祥,直接望向了顧為經。
“顧……顧桑,聊一聊?就我們兩個人。”
顧為經朝著爺爺和嬸嬸點點頭,示意他們少安毋躁,在沙發上稍等,走到了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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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大叔也轉身對妻子說。
“帶勝子出去,讓她在車上等,我和顧為經說幾句話。”
金發阿姨猶豫了一下。
酒井勝子也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件事讓你爸爸和小顧來解決,antoan。”酒井大叔看著勝子,用不容商量的語氣再次說到。
軟綿綿的酒井一成很少很少的拿出了家長的威嚴。
話說完。
他的語氣又柔軟了一來,輕輕說道。“勝子,聽話,包在爸爸身上,好麼?”
金發阿姨拉了女兒一下。
酒井勝子把目光透向顧為經,顧為經朝她笑了一下,對她揮了揮手。
酒井小姐這才終於邁步。
她走了出去。
酒井太太為女兒拉開那輛藍色四驅suv的車門,讓勝子坐進去。
酒井小姐坐在後坐上,側過身,透過車窗玻璃看向身後。
酒井一成和顧為經,她的父親和她的男朋友站在畫廊門外的屋簷下,輕聲交談著些什麼。
金發阿姨也沒有湊過去。
似乎把談話場地完全的留給了兩個男人。
女保鏢沉默的坐在駕駛坐位上,車廂裡靜靜的,如被隔絕出來的小天地,聽不見外界的一點聲音。
酒井勝子隻能看到,顧為經先是開口說了些什麼,然後酒井一成再開口,顧為經聽後搖頭,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顧為經又輕輕的搖頭,酒井一成伸出手,拍了拍顧為經的肩膀……
女保鏢開的這輛車應該經過了基礎的隱私改裝。
外表看上去就是普通的suv。
但是兩側的玻璃都貼了深色的仿窺膜,連後側的風檔也不例外,酒井小姐從車內往外看過去,外麵的一切都仿佛加了一層昏黃的濾鏡。
視線被拉的很長,很遠。
酒井勝子覺得,她像是在看一出無聲的影繪戲。
影繪戲是一種形製脫胎於東夏的皮影與木偶戲的藝術形式。
影法師借著一盞黃色的燈光,隔著一層滌綸布操控著各種人物,在幕布上投射出不同的舞台活動。
就仿佛現在。
她隔著一層厚重的車窗玻璃,看著顧氏書畫鋪門口的鎢絲燈下,父親和顧為經的交談。
無聲。
昏黃。
托著長長的影子。
終於,酒井大叔似乎終於和顧為經談完了。
顧為經站在原地沒有動,酒井大叔則轉到車邊,拉開車門,對司機位置的保鏢說道“帶勝子去機場。”
“父親?那顧君——”酒井勝子的話沒有說完。
酒井大叔就已經重重關上了車門。
車一直都是處在啟動,掛著前進檔的狀態,隨著酒井大叔的話音落下,保鏢小姐沉默的鬆開了電子手刹,踩油門。
汽車開始沿著仰光河邊的馬路快速的駛去。
“停車!”
酒井勝子命令道。
女保鏢依舊沉默的開著車。
她的雇主是酒井夫婦而非酒井勝子,所以,她也並不需要在這種情況下,聽從勝子的命令。
酒井勝子拉車門,車門被鎖住了,她想打開車窗,車窗同樣也被鎖住了。
這輛藍色的suv,變成了困住她的籠子。
她伸出手想要砸車窗,又頓住了,又扭過身去看後側的風檔。
此刻。
汽車已經開出了一段不近的距離,酒井勝子需要很努力,才能看見遠方燈光下站立著的那個年輕人的身影。
他正站在門口,向著自己揮著手。
酒井勝子忽然有一種預感,這將是一場漫長的告彆。
自己十八歲的夏季,這半年以來所發生的一切,植物園的小船,孤兒院裡一起的日日夜夜,它們全都像是一場美好的夢,童話般的夢。
而夢終於到了要醒來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麼,她應該要砸破車窗,應該要提著裙擺,赤著腳向對方跑過去……就像童話裡演的那樣。
可手掌落在車窗上,卻變成了無力的撫摸。
她撫摸著後車窗上顧為經的影子。
“你感受不到生活那讓人不堪重負的壓力,所以,你做什麼都又大氣又自信,可以大度,可以包容,可以隨心所欲,因為你知道,這一切最後都會是你的。所以你從來無需算計——”
“因為沒有身上的重量,你任何的決定……都是那麼從容優雅,看上去無所畏懼。”
“不,酒井小姐,你知道麼?你其實並不比我勇敢,一點也不。你隻是比我天生就擁有的多。”
她腦海裡忽然想起那天的咖啡店裡。
莫娜·珊德努撐起雨傘,走入門外的大雨中以前,回頭對她說過的話。
眼淚從酒井小姐的眼眶中,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
……
酒井大叔和妻子站在那輛黑色的奔馳車邊,看著女兒的車遠去。
“勝子要怪,就怪我吧。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現在正在職業生涯的關鍵時期,我也是,我們不能參合進這檔子事中。否則,很多合同就彆想再談了。顧為經他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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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大叔低聲的說。
之前麵對豪哥三百萬美元的誘惑,顧為經都拒絕了,就是不想和對方發生聯係。
顧為經是如此。
酒井一成何嘗不是如此呢?
不說酒井大叔正在和畫廊談的新合約,光是薩爾瑪正在籌劃的那個預想中的潮牌公司,萬一和豪哥這樣的人扯上了關係,就不是幾百萬美元的事情。
侃爺那個頂多頂多算是言語不當,算是個人道德層麵的問題。
要是媒體把酒井一成和豪哥這種洗錢團夥放在一起,那才是驚天動地的大醜聞。
有些事情,黃泥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
雙拳難敵四手。
而麵對撲天蓋地的攻訐,也不是你一張嘴就能解釋的清楚的。
你說三百萬美元是買畫的錢,就是買畫的錢?你說這一百萬美元是救人的錢,就是救人的錢?
人家還說這是你們雙方串通起來,一起在那裡演戲呐!
酒井太太曾經告訴過勝子,到了她爸爸如今的情況,一般的事情已經很難動搖他的職業地位了。
藝術品價格有漲有跌,這是難以避免的。
但酒井一成如今一份合同5000萬美元,他是大畫家一枚。
就算遇上了價格崩盤,跌掉了90,一份合同500萬美元,他還是大畫家。
這當然是藝術道路上的重創,職業發展可能一朝退到了十年之前。
但這是對酒井一成自己來說的。
放眼整個行業,人家仍然是那前001,是重量級的大咖,隻是身價排名從亞洲頂級,跌回了亞洲一線中下而已。
隻要他心夠寬。
照樣能小遊艇開著,小燒鳥吃著,甜甜圈啃著,美滋滋的過著小日子。
哪怕就是乾脆不當畫家了,去多摩美院當專職的終身教授,在日本的社會體係裡,照樣是受人尊敬,即清且貴的職業。
以酒井一成的噸位,一般正常的市場衝擊,已經很難給予他重創了。
就算外麵怎麼狂風暴雨。
酒井大叔跑到他的畫室裡往那裡一趴,想要把他“吹翻”可真的不容易。
但偏偏這種事情,就是那其中之一。
說嚴重一下。
這都不光是影響酒井一成一個人的問題了。
它搞不好足以能動搖整個藝術界的根基,會讓大家對整個藝術行業的運營模式產生質疑的。
倒退個一兩百年,酒井一成要不願意去切個腹體麵一下啥的,搞不好會半夜有人上門,幫他體麵的。
他現在確實也沒辦法。
酒井大叔給妻子拉開車門。
酒井太太看看女兒遠去的車,又看了看站在畫廊門前揮手的年輕人,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老婆?”
酒井一成出聲叫道。
金發阿姨麵上有些猶豫,終於,她還是輕輕拉了一下丈夫,在他耳邊說道。
“不談就不談了。”酒井太太輕輕吸了口氣。
“嗯?”
“我說,要不然合同不談就不談了吧,潮牌公司不乾了其實也行。”
金發阿姨慢慢的說,“錢多少能掙個夠呢?多掙少掙,就那樣了。咱們家已經夠有錢的了,足夠一家人平安幸福的生活好幾個世紀了。以前的時候,我剛懷孕的時候,你還沒有出名,我們兩個沒有錢,不也過的挺幸福的麼?”
酒井太太抿抿嘴唇。
望著顧為經。
女人低低的歎了口氣“小顧挺不容易的。這種時候,我們不幫他,還有誰能幫他呢?一成,幫幫他好不好?要不然我去聯係一下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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