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夥計?”
兩個正緊隨步兵移動的弓箭手駐足停了下來。
“你聽,這像不像騎兵進攻的聲音?”
同伴並未在意,接著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揮了揮手挖苦道:“我說,奧斯卡,你小子就喜歡疑神疑鬼的,哪有什麼騎兵。有可倒好了,老爺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定要用手裡的弩箭刺穿那群雜種的喉嚨!”
同伴說罷繼續朝大部隊方向移動。
“快點兒,你們兩個,彆像個女人一樣慢吞吞的,立刻就位。快,你們這群蠢貨,都給我動起來……”
在士兵中來回穿梭的軍官們不停地大聲嘶吼,揮舞著手中的馬鞭,不時朝幾個懶散的家夥踹上一腳。他們可不會顧及士兵的麵子,不管在戰場上還是訓練場上,他們對待士兵的態度永遠如此粗暴。
但粗暴有粗暴的道理,沒有人願意被棍棒與馬鞭抽打。經過部署,很快,一條呈八字形的拒馬陣地初具雛形。
通常來說,步兵對騎兵幾乎是單方麵的屠殺。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步兵不具備任何優勢,更何況此次對戰雙方人數相當。唯一能對騎兵造成實質性重大傷害的就是陣地最前麵那把巨型長矛。但多數時候,長矛陣經不起騎兵的多輪衝擊,一旦潰陣,對步兵的屠殺便會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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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禁衛軍團以營門前的拒馬和壕溝內的尖刺木樁為基礎改進的拒馬不同於步兵手中的長矛。拒馬單體較大,留有縫隙,方便移動,隨時可供手持長矛的士兵襲擾敵方騎兵而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危。
但倫巴第人來得太快,位於禁衛軍團防線中間的某個部位因為未知原因尚未合攏,這給了倫巴敵人可乘之機……
“敵襲!敵襲!”
禁衛軍團戰場前哨突破濃霧回到己方陣地,穿透了右臂肩胛骨的箭矢被殷紅的鮮血染紅,隨著噗通一聲,前哨一頭栽倒在地,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撐起半邊身體,試圖朝己方陣營爬去。
但為時已晚,刹那間,穿過濃霧的倫巴第騎兵仿若來自地獄的死侍,無情的馬蹄將前哨的背骨踩得稀爛,後續跟上來的戰馬將他徹底淹沒在揚起的塵土裡。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馬蹄飛快,利劍高舉,還未及反應的禁衛軍團外圍士兵成了騎兵的活靶子。飛出的箭矢精準的插進了他們的後背、大腿、脖子。翻滾、倒地、爬行,拚儘最後一絲力氣也難逃死亡的命運。驚恐、無助、尖叫,彌漫了整個戰場~
薄霧漸散,但來自地獄的騎士在繚繞的煙霧中不斷湧現。手持利劍斧錘,高舉旌旗,嘶吼呐喊,揮舞砍殺……
“快!堵上缺口,堵上缺口!”
匆忙逃回的禁衛軍團團長聲嘶力竭,命令屬下堵上剩餘的那處缺口。
但為時已晚。
搶先一步衝殺過來的倫巴第騎兵正試圖擴大缺口,以期衝破敵陣,打亂對手部署。
“快,重甲步兵補上,盾牌掩護,長矛出擊,殺!”
“殺!”
剛一接戰,雙方的戰鬥便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按照事先配置,處於前線的禁衛軍團騎兵本應與敵接戰,但無奈戰線過長,缺口處的十餘騎兵很快便隻剩五騎拚死抵抗。也許是低估了倫巴第騎兵的實力,也許是戰事太過突然,禁衛軍團的五名騎兵很快也敗下陣來,兩死三傷。
眼看己方不敵,敵人攻勢也越來越猛,負責此段的防禦的旗隊長立即調來二十餘重甲步兵,配以長矛巨盾,試圖阻止倫巴第人的攻勢。
即將打開的缺口讓倫巴第人異常興奮,再次加大了進攻的力度,同時朝兩翼襲擾,試圖迷惑對手,減輕正麵進攻的壓力。
“都給我頂住,絕對不能讓這群雜種衝進來!殺呀,夥計們!”
正在組織進攻的旗隊長怒吼一聲,舉起長劍,身先士卒,朝已經殺紅眼的倫巴第騎兵衝殺過去。一個高位劈砍,被倫巴第騎兵順勢擋開。前刺,斜插,揮砍,未傷對手分毫。看著眼前這個包得像鐵桶一樣又身形高大的家夥,旗隊長無可奈何,轉而決定對戰馬下手。用力頂開了騎兵一記重重的劈砍後,旗隊長一個轉身,雙手握劍,活生生將劍刃插進了戰馬的右眼。
緊接著,吃痛的戰馬一聲嘶鳴哀嚎,揚起前蹄,將馬背上那個家夥重重摔倒在地。正當騎兵搖頭晃腦地起身之時,冰冷的長劍劃開了他的脖子,沸騰的鮮血四處噴濺……
就這樣,雙方勢如水火,在這個不足五十步寬的缺口處展開了拉鋸戰。人越聚越多,倒地的屍體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鼻塌臉陷,利刃劃破的傷口依舊流淌著血水。
深淺不一的血液將枯黃的野草染成紅色,深陷的泥坑裡還有未浸入土層的猩紅,倒地的屍體開始爬滿尋著血腥味而來的蚊蟲。
空氣裡彌漫著惡臭,充斥著刀劍斧錘劈砍的刺耳聲,碰撞的火星四處飛濺,燃燒的木樁冒出陣陣青煙……
這一天,此地,注定會成為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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