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說:“這個我知道,不過韓滿囤的確靠得住。”
喜來探過身子說:“上次在廁所裡遇到小鍋蓋,聽說咱們認識鐵匠,央求我給他弄一把匕首,這鐵匠不是死活不給弄嗎?你還說他靠得住,如果和咱們一夥的,連個匕首都不給打嗎?”
狗剩說:“鐵匠擔心的也對,萬一讓日本人搜出來,再拷問出匕首哪來的,他的鐵匠鋪直接就讓日本人端了。”
長林說:“睡覺睡覺,再進城我求他一下,不過讓他送情報還是有點冒失。”三個人在充滿臭腳丫子味道的工棚裡很快睡著了。
日本橫濱鄉下一間屋子裡,佐佐木次郎劇烈的咳嗽著,一頓猛咳嗽後,聽到鐵門響,是弟弟佐佐木三郎拎著半籃子野菜回來了。
一進門佐佐木三郎高興的說:“今天運氣真好呀!海邊撿了一些海虹回來,順便又去挖了一些野菜,那個地方路不好走,所以,野菜沒有被人挖走,運氣真好呀!”
佐佐木次郎沒有吭氣,返身回去坐在原來的位置說:“說起來是鄉下幫助你來啦!實際情況卻是給你添麻煩來了,這幾天這咳嗽怎麼也不好呢?我尋思是不是要死啦!”
“二哥你不要再說這話啦!這樣悲觀可不行啊!”三郎把野菜放進廚房坐在哥哥對麵說。
“是啊!是不能死,俊男還沒有回來,我在市裡還能分到點兒糙米和油,拿來和野菜一起吃,咱們最起碼餓不死,如果我死了,你可怎麼辦……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又是一陣猛烈咳嗽。
“唉!這到底是怎麼了?日本怎麼變成這樣了?雅美學習成績多好啊,剛過生日一天就要到中國去打仗,雅美媽媽明明是掉進海裡淹死了,征兵處還要誣陷她是為了抗議,我都超齡了差點也被帶走,如果我也去打仗了,誰來陪二哥你……”他滿臉悲傷看著哥哥。
佐佐木次郎咳嗽完有點喘氣,他休息了一下說:“千代也走啦!走的時候說是去當後勤兵,後來聽征兵處的說是參加了婦人愛國會,唉!什麼世道。”
三郎揉揉眼睛說:“我去摘野菜,海虹很新鮮,一會兒給二哥你蒸了吃吧,你愛吃蒸熟了的海虹!”
次郎說:“三郎,不要蒸,還是煮吧,貝殼裡的水流到湯裡,晚上把野菜放進去煮,挺新鮮的野菜湯就做好了,不要浪費。”
三郎爬起來進廚房做飯去了。
惠子被蒙著眼帶進一個屋子,屋子裡空蕩蕩的,隻有一個榻榻米和一個枕頭。她不知道這是哪裡?那老頭為什麼把自己帶到這裡?
推拉門開了,進來一個女人,是剛才賣給她米的那個女人。她板著臉問惠子:“你到底是誰?”
惠子說:“我是田下惠子,我回來給你錢,拿回我的簪子,再買一些米。”
那女人說:“誰介紹你來我這裡的?”
惠子不吭氣。
這女人臉沉的更厲害了:“說!都有誰知道我這裡有米?
惠子說:“隻有我知道,彆人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這女人步步緊逼。
“我…我…自己看見的。”惠子說。
“你都看到什麼了?”
“我...我什麼也沒看見。”
這女人輕蔑一笑說:“那支金釵到底哪偷來的?”
惠子心裡一怔,她說“那個真的是我們家的東西,不是偷的。”
“哈哈哈...哼哼哼哼......”這女人冷笑了幾聲說:“希望你過一會兒還這麼說。”說完出去了。
惠子想要跟著出去,卻被一隻粗壯的手推了回來,一個穿著軍服的男人走進來,他一句話不說直接把惠子推到榻榻米上。
這個人就是用小平車送米的兩個軍人中的其中一個,惠子驚恐的大叫,這男人狠狠的扇了惠子左右兩個耳光,惠子被打的頭暈目眩,就這樣她還是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領子,那個男的掄起胳膊又是幾巴掌。
惠子被打的一下倒在榻榻米上,這男人獰笑著撲了上去……田下村夫家,田下英鬆和妻子不停的走到院中看看,他自言自語說:“這麼晚了,惠子到底去哪啦?”
妻子說:“太郎爺爺,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田下英鬆說:“再等等吧!也許遇到熟人了。”
在那個屋子裡,披頭散發臉色紅腫的惠子,渾身**躺在榻榻米上,她絕望的瞪著眼睛無神的看著天花板。推拉門響了一下,她嚇得抱起衣服一下坐在牆角。
那個女人走了進來,她冷笑一聲說:“既然你還是堅持不說誰告訴你我這有米的,我也不為難你了,你可以回家,你家的門牌號我已經清清楚楚了,田下英鬆是你公公吧?田下村夫是你丈夫,所以,你如果敢把這些事說出去,那麼你公公和婆婆可要注意身體了,說不定哪天你家就失火了,你丈夫在中國一次考察中失足墜崖也是有可能的。
惠子慢慢的穿起衣服,她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說:“我要買米。”
這女人愣了一下,她顯然沒想到惠子在這種情況下依然堅持買米。她怔怔的看著她說:“米,我可以賣給你,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你遇到熟人說過話,你今天出不了這個門,你也可以去告狀,你可以看看哪個部門會受理這個案子?讓他們來搜查,看能不能搜出一粒米,到那時候,我會說你誣告,你會死的很慘。”
“我要買米!”惠子看著她說。
“米,你可以拿走,發簪先留在我這裡,你要是敢透露這裡的一個字,這發簪和你全家
的命都彆想要!”
“關東軍第一師團第三旅團第四步兵聯隊第二中隊有個田下信秀,他的小隊長叫黑田俊雄,巧的是,他是我的丈夫。”見背著米袋要出門的惠子,這女人說出了讓惠子絕望透頂的話。
惠子沒有回頭,她披頭散發,左臉腫脹著踉踉蹌蹌背著半袋米向家走去……
在太郎所屬連隊,太郎蹲在一塊石頭旁,在一塊木板上放著幾張信紙,他認認真真給媽媽寫信。
“媽媽:今天滿洲這裡是難得的好天氣,東京的天氣怎麼樣?也是這樣晴空萬裡嗎?最近又給媽媽您寫了五封信,卻一直沒收到您的回信,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很想念媽媽,是不是媽媽忙著照顧爺爺奶奶顧不上給太郎回信?還是爺爺的炸魚店需要您去幫忙才沒有時間寫信?
媽媽,我很想您,非常非常想您,想爺爺奶奶,想爸爸。我有許多許多話不知道該和誰說,我打聽不到爸爸在哪裡?沒有人告訴我爸爸所屬哪個部隊。如果打聽到了,我多想去看看爸爸。我每天幻想著回家,在家裡喝媽媽做的味增湯,吃爺爺做的天婦羅,甚至想再拉一下那把被燒毀的弓箭...儘管我知道這是多麼奢侈的願望,但我還是這樣幻想著......。
媽媽,馬上要出發了,先寫這裡吧。
聽到集合的哨聲,太郎迅速疊好信紙站起來向前跑去......
在勘探總部,田下也在寫信。
“惠子!一切還好吧?我在中國很好,勿念,隻是經常想念家鄉,想念父母,還有惠子你。父母老了,炸魚店要經營下去,炸魚技術一定要學會才行啊,媽媽不讓你去炸魚店,讓你守在家裡是因為你身體不好,店麵又很小,用不了那麼多人,所以,你可以代替媽媽去,同時你要保重身體,我會經常彙錢給家裡,你千萬不要舍不得花錢,一定要保重,等我回家。
其實,我不確定這封信能不能到你手裡……”
寫到這裡,田下拿起信看了看揉成一團想要扔掉,後來,他慢慢把信一點點展開,放到桌子上,一點點捋平上麵的皺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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