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彪重新下來後想在辦公室拿一個手電,儘管他膽量過人,可在幾百米深的地底下發現麵目可憎的死人,任何人都會覺得心裡發毛,當時鳩山一直注視著他,他隻好穿上防護服直接下來了。
他邊走邊壯著膽子四下照一下,剛才他發現光影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那影子沒有使他頭皮發麻,說明那不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隱約覺得是有人跟著,於是他猛地站住轉過身,昏暗的燈柱前麵黑乎乎的沒人,憑他多年的經驗,他知道肯定有人。
“是人是鬼給老子出來,再不出來老子開槍了。”其實他根本沒帶槍。
狗剩一聽是馬彪,這才從黑暗處走出來說:“是我,是我,我是小鱉孫。”
一看是狗剩,馬彪說:“癟犢子,跟著老子乾什麼?”
狗剩說:“保護你。”
馬彪放心了,他轉身繼續走,一邊走一邊說:“這是老子的地盤,不用你保護。”
狗剩把頭燈繼續插在柳條帽上說:“誰叫我和馬小飛是哥們呢。”
有人作伴,馬彪心裡更覺得有膽量了,他說:“一會兒,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害怕。”
狗剩說:“您是不是說老鼠呢?我不害怕,以前和黑記在山裡探礦,我們抓住老鼠都烤著吃。”
馬彪說:“早就懷疑你個小兔崽和他是一夥的,哪天老子不高興了,收拾你個王八蛋們。”他忘不了四叔是怎麼死的。
“馬礦長,馬祖宗,其實你四叔的死與我沒有相乾,我的年齡比黑記小太多了,當初隻是跟著他瞎混......”
“留神,看看你腳下這是誰?”沒等狗剩說完馬彪猛地叫了一聲。
聽他這樣說,狗剩真嚇了一跳,不過因為是兩個人,他倒沒有過於驚嚇。
兩人的頭燈照在地上的屍體上,狗剩在燈光下仔細辨認了一下吃驚的說:“順子?順子怎麼在這裡?他不是在醫院嗎?”
馬彪說:“起來,往裡走。”
狗剩站起來跟著馬彪往裡麵走,越往裡麵走,遇到的屍體越多,前麵傳來刺耳的吱吱聲,這聲音傳進耳朵裡讓人頭皮發麻,因為這明顯不是一隻老鼠的聲音,而是數不清的老鼠共同發出的聲音。
倆人站住不前進了。馬彪對狗剩說:“小兔崽子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這條巷道是盲巷,它的前麵是沒有打通的死路,和它並行的還有一條盲巷,是同時挖掘的一對盲巷,這右麵相隔三十米就是用另一條盲巷改建的炸藥庫。這條盲巷本來是無炭柱,老子挖了三年實在挖不到煤就放棄了。它本來和外麵不通的,但是你昨天的話提醒了我,看起來日本人把死去的勞工統統拉到炸藥庫旁邊的這個廢井裡了,這樣他們不用浪費人力財力。那邊是我四叔打的,打了整整三年,裡麵一萬個死人也能裝下。這頭我也打了三年,兩個洞再互相對打,隻要兩米就打通了,可是我在最後放棄了,誰也沒長穿山眼啊!
成了廢井後外麵那半截就成了很深的山洞,因為它是下行的,每年隻要下暴雨,這洞裡就往進灌水,經過幾十年,那兩米白牆也一點點腐蝕,日本人把死人扔進去後招來了老鼠,煤礦裡的老鼠鼻子靈,它們從裡打洞鑽過去吃死人肉,慢慢的這個洞越來越大,老鼠也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