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的晃動似乎引起那個女人的不舒服,她扶著麵前的小桌子站起來向外麵走去。
她站起來時,石俊才看見這麼冷的天,她竟然穿著裙子,黑色的皮靴黑亮亮的,看起來很高檔,剛才她的麵前一直擋著一個小皮箱,所以沒看到她竟然裸露著兩條白皙光滑的腿。
雖然沒到上凍的時候,可這是冷天多暖天少的東北,車廂裡的男人們一個個穿著厚厚的棉衣,再過幾天,這棉衣外麵就該加一個皮大衣了,這日本人可真抗凍啊。
她禮貌的向麵前的男人微笑著,好像為皮箱磕碰了男人的腿而抱歉。
列車的晃動隻是暫且打斷了這小夥子的演說,他也看見日本女人的打扮了,但他隻是稍稍瞥了一眼便繼續說:“現在我們可以享受這趟列車給我們帶來的便利,這是事實,但是他們侵略我們國家,這更是事實。如果你胸懷大義,痛恨日本人,痛恨和日本人沾邊的所有東西,死活不坐日本人的列車,那不叫大義,那叫愚蠢,是愚蠢的蠻牛,蠻牛頭上有武器,是一把惡人強行綁在它角上的尖刀,它憤怒的想把惡人頂死,就一個勁的橫衝直撞,結果,憑著胸中的一股怒氣得到的結果是把自己撞死或者氣死。它死鑽牛角尖,不知道變通,它隻要改變個策略,就能把牛角插在惡人的肚子上,讓惡人自食其果,而且利用的是惡人自己綁在它角上的尖刀,那個...”
“咳咳......”石俊擔心他再說出什麼更出格的話來被剛剛離開的日本女人聽見,還有坐在女人對麵的男人明顯不是普通老百姓,女人剛才和他說的日本話,說不定也是個日本人呢,便向他使了個眼色。
“小夥子,你是哪裡人?我怎麼覺得你的話有那麼一點點道理?好像說的不對,可是又覺得是這麼個理。”那個穿長袍的問他。
小夥子看見石俊給他使眼色,他向車廂口看了看仍然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繼續說:“我是哪裡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出生在中國,我的八輩祖宗也都出生在這裡。我知道我在說什麼,讚美劊子手手裡的刀,並不是讚美劊子手的行為,隻是他的刀而已。因為事實就是事實,事實上他的刀的確是把好刀,這把刀在他手裡,他會殺人,落到彆人手裡,反過來也能殺他,你不感謝他磨了一把好刀嗎?”
石俊壓低聲音對小夥子說:“那是個日本女人,彆亂說話。”
小夥子卻咧嘴笑了起來,滿臉的不屑。
那女人回來了,看起來像是去了一趟廁所的樣子,她婷婷嫋嫋走過來,坐在她的位置上依然對麵前的男人微笑著。
“把這皮箱放到上麵多利索,我還是給你放上去吧,下車我再給你拿下來。”這個中年人估計這個女人聽不懂中國話,他指著皮箱和上麵的行李架比劃著說。
這女人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的話,看著男人動她的皮箱,她緊緊抓住皮箱的提手,搖搖頭,示意不要動。
石俊明白了,這個男人和她不是一夥的。
“查票了,查票了,請旅客們把票拿出來,主動打開行李檢查違禁品......”
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列車員從前麵車廂過來,邊走邊喊。
石俊注意到那個中年人的臉色一峻,神色慌張的站了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