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魯準備回去了,來的時候滿滿一車人,回的時候滿滿一車貨。巴圖魯囑咐留下來的塔斯哈不要惹事,遇事千萬冷靜。
他心懷顧慮的對杜爺說:“大哥!我沒有文化,看不懂眼下的局勢,不論天下落到誰手裡,隻要不是日本人手裡就行,日本人和我家已經種下了仇恨,這是無法化解的世仇,這仇我肯定報,但是我不會為了報仇毀了全家,毀了杜家。”
他看了一眼進進出出忙碌的幾個夥計繼續說:“殺日本人我非常讚成,前提是要隱藏好自己,一旦有一點疏忽我們兩家都完了。”
杜爺知道他指的是隱藏在杜宅裡的幾個抗聯戰士,擔心他們給杜宅惹來災難,他理解巴圖魯。
他說:“巴圖魯,放心吧,他們隻是給隊伍上搞武器,不會和日本人正麵衝突,再說,我們的確人手不夠,如果鞋廠開起來,更需要人手。”
巴圖魯說:“千萬和吉田一郎打好關係,即便他是人人懼怕的惡魔,這個惡魔就是我們家的門神,隻要有門神在,其他小鬼就不敢上門騷擾,他能保護杜家的安全,反過來也能給杜家帶來災難。”
“放心吧兄弟,他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現在見了他卻是滿臉恭敬,他保護杜家也是為了保護他自己,珍妮對他來說比命都重要,可是她卻死活要待在杜宅,就是不和他走,他一點辦法沒有。”
“這我就放心了,最近我就先不來了,等倒騰不少了一起送來,塔斯哈就交給你了......”
“杜爺...杜爺...巴圖魯姑父...等一等...等一等......”
馬小燕、馬小飛和他們家的丫頭傻四兒遠遠地跑進來了。
人常說,親戚是距離親,老鄉是外鄉親。就是說親戚之間還是住得遠一些,隔三差五走動一下才會感覺到是親戚,一個地方的人隻有到了外地,看到老鄉才會覺得格外親。
馬小飛和杜家也是這樣,如果在沙吉浩特縣城路上遇見,也隻當是普通人,高興了也許點個頭,不高興甚至一轉臉也就過去了。
但是來到省城這個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看到老鄉瞬間就能感到一種親情,更彆提杜家已經在省城站穩了腳跟,這就更讓這個老鄉親上加親了。還有一句話不是說嗎?人敬富的,狗咬破的,說的就是這個理。
馬小燕在杜府名義是杜爺請來照顧珍妮的,實際上她也算半個抗聯戰士。當初她和蔣思祖一起投奔抗聯參軍,部隊領導了解到她學業未完成,是偷跑出來的,於是派人連夜把她送了回去,並且承諾她一旦畢業就同意她參軍。所以她畢業後自認為自己就是抗聯戰士了,到了杜家,也正好認出了那天她和蔣思祖去部隊時接待他倆的戰士,於是早就想參加抗聯的她腳踏實地留在了杜宅。
她平時稱呼杜爺有時是杜叔,在外人麵前便尊稱杜爺,但是對於巴圖魯,她一直就是跟著小瑞叫姑父,因為杜鵑本身就是沙吉浩特的姑娘,叫姑娘的女婿姑父,既顯得親切,又不失禮節。
看見三個人氣喘籲籲的樣子,杜小瑞說:“哎?馬小燕,你不是說今天買火車票回沙吉浩特嗎?怎麼跑來了?”
馬小燕搖搖手說:“我在路上正好遇到我哥哥返回來,鐵路斷了,走不了啦,這才趕緊往回跑,萬幸姑父還沒有走。”
巴圖魯笑著說:“正要走呢,好吧這一路上也不寂寞了。”
這時馬小飛才知道巴圖魯原來是要坐馬車回沙吉浩特,他吃驚帶嫌棄的說:“什麼?什麼?我們要坐馬車回沙吉浩特嗎?”
見大家都在偷笑,杜小瑞說:“不然你還是等鐵路修好吧,三匹馬拉一個人總比拉三個人跑得快。”
“你們家不是新買的轎車嘛!”馬小飛不可思議的轉圈看著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