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巴圖魯此刻開口說我就是那個開槍的狼,馬小飛會不會嚇得滾下土炕去?
但是巴圖魯沒有這樣說,他說:“早點睡,明天早上分開狼肉,回家給你媽媽燉肉吃。”
馬小飛一看自己這樣的表情和充滿激情的口才給他講這麼神秘的故事都沒有激起他任何興趣,他索然無味的躺了下去。兩人雖然閉著眼睛卻都沒有睡意。馬小飛是利用講故事消解今晚的恐懼,但是稍一回想剛才的事情,仍然感到心有餘悸。巴圖魯則是通過馬小飛誇大其詞的訴說,又回憶起紅嶺灣那驚心動魄的夜晚......
第二天三個人早早的動身了,通往沙吉浩特這一節路比較平坦,再加上馬上就要到家了,所以,一路上馬車走的並不快,馬小飛再也沒有嘔吐。
下午到了城門口,四個城防隊員在那裡嬉戲打鬨著值班,看見一輛三匹馬的馬車過來遠遠地伸手示意停車。
巴圖魯把車停下,過來一個臉上無肉尖嘴猴腮的保安隊員,他刻意擺出一副嚇唬人的痞樣搖搖擺擺過來說:“檢查!良民證拿出來...喲!還有這麼多肉,還是條狗肉!你們這是打死誰家的狗了?偷著打死的吧?”
巴圖魯雖然不把他放在眼裡,但畢竟人家是例行檢查,所以他鼻子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車裡什麼人?”他一邊翻看良民證一邊問。
“一個朋友!”巴圖魯說。
“什麼朋友?我看看,下車檢查,最近沙吉浩特不太平,萬一藏著抗日分子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傻瓜在這裡沒完沒了檢查,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和他一起站崗的那三個人中有兩個正在互相對望著偷偷笑。這倆人是沙吉浩特本地人,日本人一進來,東三省變成滿洲國後,沙吉浩特成立了警察大隊,然後又組建了巡邏班和城防保安隊,他倆就進來分到保安隊了,因為警察大隊長是馬彪,這些人一方麵為了巴結馬彪,二方麵馬小飛本來就是個紈絝子弟,所以他們整天跟在馬小飛屁股後麵鬼混。他們都認識巴圖魯,更知道巴圖魯和佐佐木的關係,所以,當他們看清趕車的是巴圖魯時,故意讓他前來檢查,就是想拿新來的他取樂,他卻認真起來了。
他說著自己掀起門簾,看到馬小飛和四兒坐在車裡,四兒是個看見厲害人就想哭的傻丫頭,此刻見平時對她橫眉冷的少爺一聲不吭,她以為少爺也不敢惹這些人,所以,她低著腦袋縮在車子角落一聲不敢吭。
馬小飛是什麼人?本身就是沙吉浩特一霸,馬車在城門口被攔下就有點兒不高興了,現在這個不長眼的陰陽怪氣說這樣的話,他氣得竟然笑了。
看見門簾被掀起,馬小飛向這個瘦猴涎笑著說:“嗬嗬...嗬嗬...老總,請讓我們過去吧,我們不是抗日分子,我們是良民,你這樣說我很害怕。”
小飛耍死人不償命,他說話時可憐兮兮的表情和語氣一下激發了這個瘦猴作為保安隊員的優越感與使命感。
車裡人的穿戴一看就是有錢人,看起來今天又有油水撈了。雖然趕車的這個車夫塊頭大,但他也隻是個車夫,隻要咋呼住車裡這倆膽小鬼,那麼車裡那些東西和肉......
“害怕?心裡沒鬼你害怕什麼?下車下車。”瘦猴不耐煩地叫他們下車。
四兒嚇得趕緊跳下車。
四兒腳一落地,那兩個看熱鬨的一下愣住了:“嗯?這不是老大買的那個傻丫頭嗎?怎麼回事?她怎麼在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