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長楓書讀得好,而自己手頭也有不少產業供她奢侈花銷,林噙霜看著窗外的江水滿心都是長見識的喜悅,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隻是偶爾興致來了,忍不住焚香撫琴,引得盛紘眷戀不已,也讓王若弗生了好些悶氣。
盛家家業不算小,尤其王若弗這個大娘子和盛老太太這位老太太都是身家豐厚之人,所以行李自然少不了,況且盛家還帶了華蘭大部分嫁妝,哪怕已經刻意再三精簡過了,依舊裝了十來條船。
中間趕路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收拾行李又花了七八天的時間,這期間盛紘除了赴任之事,還要操心長柏和長楓的學業,他們在揚州的老師不願意上京城來,如今就隻能臨時請人了。
盛老太太被盛紘逼著為華蘭描補,她隻能儘力將底下的不堪都藏起來,不讓家裡其他人發現,所以她叫來王若弗詢問盛紘對長柏和長楓學業的安排:“眼下咱們家輕易應該不會離開京城,長柏和長楓的學業要緊,你們夫妻商量好了沒有?”
王若弗沒多少心機,甚至對盛老太太請人來教授華蘭高門大戶的規矩一事心懷感激,這會兒聽盛老太太關心長柏和長楓,她笑著恭敬地回話道:“官人說他已經有眉目了,有一位莊學究,官人曾有恩於他,對方學識人品都好,能來家裡教孩子最好不過了。”
對於長柏和長楓二人盛紘已經安排好了,盛老太太也沒泄氣,又對王若弗說道:“既然學究這樣好,不如也讓家中幾個女孩兒跟著一起上課吧。不求她們跟她們兩位兄長一樣有治學的能耐,但求她們能開闊胸懷,有個好名聲。”
學詩詞歌賦這一點王若弗萬分讚同,她一臉開朗地應下了此事,為此還奉承了老太太幾句,一點不知道自己再次被盛老太太利用。
盛老太太落寞的表情讓房媽媽十分心疼,她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沒覺得盛老太太是故意沒教授華蘭勳貴人家的規矩。
在房媽媽看來,盛家本就自稱清流,走的是文官的路子,誰也不知道華蘭竟然突然跟勳貴人家說親,自然也不可能自小就按照勳貴人家的規矩來培養,如今華蘭教養缺失這個鍋沒道理甩到自己老太太頭上來。
房媽媽想到了明蘭,趕緊上前對老太太說道:“六姑娘果真跟大姑娘不同,大姑娘那個時候啊再是乖巧總有活潑的時候,可六姑娘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謹小慎微了……”
盛老太太果真立刻就想起了明蘭,尤其知道明蘭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以淚洗麵,不免更加心疼她。
莊學究來得不慢,盛家人在京城的生活剛剛開始,他便帶著老妻一起住進了盛家的私塾,隻是明蘭如今年紀還太小,也不認識幾個字,暫時沒有跟著長柏、長楓和墨蘭、如蘭一起入學,讓盛老太太覺得明蘭被排擠了,無端教訓了王若弗一次,叫王若弗平白被罵了一頓,回去發火也沒搞懂其中的關竅。
但她身邊有個不遜色於盛老太太跟前房媽媽的智囊,所以當即就猜測道:“如今府上難得安寧,隻有幾個哥兒姐兒要跟著莊學究讀書一事,莫不是老太太看六姑娘不能跟著哥哥姐姐一起入學,所以不高興了?”
王若弗一聽火氣更甚:“那明蘭先前隻是跟著衛小娘勉強認得幾個字,如今又因為守孝耽擱了,再說她年紀本就還小正在啟蒙,難道她上頭的哥哥姐姐非得遷就她不成?!”
其實,要是往常,劉媽媽斷然不會放任王若弗這樣猜想壽安堂,但自從墨蘭跟如蘭玩得好了,連帶著上麵長柏和長楓也對墨蘭和如蘭兩個多有看顧親近之意,林噙霜雖然暗地裡總是哄騙盛紘,卻再不會針對葳蕤軒,因此王若弗和林噙霜便也有了默契,雙方井水不犯河水,盛家難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