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堂
烈風吹走厚實、濃重的雲霧之後,凜冽的月光透過雕花窗照射進來,屋內的東西染上一層清冷的光邊。
一隻毛色柔順的三花貓趴在漆黑的案幾上,眼睛緊閉,尾巴垂下,像岸邊的垂柳,有意無意的拂掃地麵。
“哢嚓”
推門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裡放大,成漣漪般撞進貓耳裡。一雙金絲黑靴踏了進來,黑靴兩側裝飾金飾,腳底綿軟,悄無聲息,如一陣微風,吹進了房間。
三花不敢起身,也不敢豎毛。昏暗的燈下,劍刃閃著烏青色的鐵光,隱約可見鋒利的刀刃上有鮮血的痕跡。
房間內的空氣被恐懼吞噬了。來人在空蕩蕩的床上撲空了,沉寂中聽到了一聲歎氣。
黑影的目光在黑暗中如鷹隼一樣銳利。一隻三花身上的斑塊像打了補丁的衣服,黑影露出嫌棄的表情。
門再次關上,三花鬆了一口氣。大晚上,盛桉提劍而來,想必是他最近沒有張長公主答複案件進展,盛桉來興師問罪了。
那小子向來看他不順眼,沒準黑暗之中突然對著被子狠狠一刺……三花的心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刺痛。
它張嘴打了一個哈欠,覺得背後陰涼,如寒芒在刺。悄然回頭,一雙淩厲的目光把它逼退,心臟在一瞬間突然加速到極致,欲要衝出胸膛。緊張的呼嘯在喉嚨裡蠢蠢欲動,準備破口而出。
嚇死貓了。盛桉不知何時又躲在門窗後麵觀看。
三花又等了好久,感覺背後的陰涼恐懼終於消失了。它才起身,伸了一長長的懶腰,前往大廳。
左明堂內,寬敞的大廳內,門窗緊閉,隻留一盞如豆的燈光。四人圍著中央的書案,緊張得額頭冒汗。
柳在溪嘴唇發抖,雙目木訥無神,眼裡沒有光亮。眼睛仿佛一個黑洞,書案上的燈光投射到他的眼眸裡全都被吞噬了。
“柳兄,你為何緊張?少卿又不是貓妖”
“不……”,記憶如潮水湧來,柳在溪的聲線抽動不止,“剛才我去放水,我看見……有一個黑衣人提著帶血的劍闖進來了”
“往哪裡走?”,蘇辰安追問。
“沒……沒注意”
暗暗的光線下,傳來李墨輕輕“哼”了一聲。他坐得往後,身子隱在半明半暗當中,如同他的表情一樣,半明半暗,猜測不出他的心思。
“你哼什麼?”,柳在溪不服氣。
“能進入大理寺的人而不被人發現,約莫是天字高手。堂堂的天字高手,敏銳性不可能降低得如此離譜,你能看得到他,而他卻沒有發現你,真是有趣……”
柳在溪挺起腰身,黯淡的眼神裡有星星閃過,“我躲起來了。我在茅廁,味道熏天,是你,你會去茅廁專門推開門看看?”
“會,因為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自然也不會放過一個人頭。太久沒有殺人了,他的敏銳嗅覺都下降了。
柳在溪“嘖嘖”起來,“我可沒有你這種愛好”
大廳內又陷入了沉寂中。阿菀性子活潑,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緊張的氣氛,自告奮勇講起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