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手中、胸前大片殷紅,中年男子後知後覺,滿是血紅瘋狂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清明。
瘋狂過後,膽怯滋生,他的麵色開始劃過絲絲懼意。
一旁,江言澈就那樣怔怔看著眼前一切,根本沒反應過來。遍地流淌的血紅刺激著他視覺神經,他隻感覺大腦很混亂。
一直以來,他以為這夢界第一層,既然是以現代都市為背景,那自然也滿是秩序,滿是和諧。可眼前的場景,完全推翻了他之前的一切猜想。
這兒的主旋律,究竟是什麼?!
深陷震驚與不解,江言澈並未注意到,那層彌漫周身的星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
黯淡,黯淡,再黯淡,然後……
……熄滅!
唔……
剛剛犯下凶案的中年男子像是察覺到什麼,緩緩,視線上移,聚焦在江言澈身上。
看清他的瞬間,中年男子並未立刻出聲呼救,正相反,無動於衷。
同時,他臉上顯露一絲掙紮,眼中因為血腥喚醒的清明,迅速消減。當雙眸再度被血絲布滿的那一刻,他低吼一聲,形如野獸,向著江言澈衝來,右手,還緊緊攥著那柄染血水果刀。
這聲低吼,也將陷入混亂的江言澈喚醒。感受著撲麵而來的血腥,他自然能夠猜測發生了什麼。
當即,眉頭緊皺,側身,衝入一旁的大樓當中!
【星星】力量耗儘,留給他的道路隻有逃跑,從街道逃離根本不可能,他現在處於脫離扮演狀態,主動跑上街道,跟找死沒有任何區彆。
但就有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擺在了江言澈麵前,想要擺脫夢界的針對,他就必須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上。
根據他原先行為,此刻,若他隻是個正常學生,此刻應該登上了回家的車。
可想要上車,就必須通過街道……
一時間,江言澈隻感覺自己仿佛跌入絕境,九死一生。
好在這一帶都是些公共場所,圖書館、商場、餐廳遍布,他衝入一座商場,在各個店鋪間橫衝直撞,一邊奔跑,一邊隨手拾起身邊物品,砸向身後追逐的人群——沒錯,人群!
哪怕是出了殺人這碼事,商場中,依舊有許多不知情的群眾在購物,在徘徊。視線落在江言澈身上的瞬間,他們不約而同停下手中動作,如同機械,開始對他進行攔截。
嗡!
似是察覺到江言澈處於危機當中,一聲不合時宜的耳鳴響起,眼前,隱約浮現一片青山碧水。
“稍等,沒空!”
有理論上的問題,西嵐凝裳倒還能幫上忙,江言澈不覺得這位神秘女子,還能遠程幫他解決被夢界針對的問題——
——歸根究底,還是江言澈心底還是對西嵐凝裳留了道防線。
甚至,他更相信西嵐凝裳同樣是夢界中人,這麼一來,她究竟會幫他,還是害他,似乎答案清晰。
集中注意力,強行拒絕了西嵐凝裳的視覺共享,江言澈一翻身從商場窗口翻出。
唔……
但落地時,一個踉蹌,他錯估了窗台與地麵的距離,腳一崴,軟倒在地。
身下,一片柔軟與清新——他來到了一片室外露天操場!
沒有任何供他休憩的餘地,城中的操場,是運動青年熱愛之地。隨著江言澈的到來,足球場、跑道……甚至較遠處的籃球場,所有運動項目同時停止,人們豐富的表情僵硬在臉上,齊刷刷扭過頭,視線鎖定了他的位置。
此時此地此刻,夕陽在西邊天空,揮灑漫天紅霞,這原本該是一場美夢。
江言澈在草地上踉蹌,趁著群眾沒反應過來,奔向操場出口。
他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
……
另一邊。
被強行拒絕視覺共享,西嵐凝裳麵色陰沉,轉過身回到屋內。
沉吟片刻,她張開嘴,可屋中,明明隻有她一人:
“【星星】失效,他又在第一層,可能需要你幫忙了。”
沒人回應,室內唯一發生變化的,是擺在桌上,那張塔羅牌閃爍的頻率。